「已經編成了,共萬人,分為十部。今日便借射獵操練。」拓跋克輔回道。
諸部總共聚集了數萬人過來,但其中摻雜了很多混飯吃的,比如普部。
邵勳下令罷遣老弱,揀選精銳,得萬人,臨時編組在一起,借著卻霜的機會,互相熟悉一下,操練一番。
「射雕勇士可堪領一部?」邵勳問道。
「可。」拓跋克輔答道。
「你去和諸部頭人分說,這是朕的意思。」邵勳揮了揮手,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遵命。」拓跋克輔看看邵勳,又看看拔烈,應下了。
其實這也沒什麼。
一萬精銳是臨時編組,用來征討不從的。打完仗後,應該會解散,各歸各部,現在讓拔烈過下癮又如何呢?
見邵勳沒什麼話了,拓跋克輔行禮告退。
王氏輕聲說道:「拔烈,單於已任命你為千夫長,要保護好他的血脈。你家從今往後,世世代代為草原貴人,隻效忠單於、可敦的子孫。」
拔烈聞言,立刻起身,頭在地上磕得膨膨響,渾身微微顫抖。
一步登天,說的便是此事。
邵勳看向王氏。
王氏嫣然一笑,道:「拔烈知恩圖報,聞聽陛下授予官職,喜不自勝。」
邵勳哈哈一笑,起身將拔烈扶而起,道:「走,隨朕出去看看。」
說到這裡,又吩咐道:「賜甲仗。」
親兵取來一套明光鎧、一張步弓、一張角弓、一柄環首刀、一杆馬、一麵圓盾、一把鐵撾。
邵勳將自己的白馬牽來,略有些不舍地拍了拍馬脖子,歎道:「你有新主人了。」
說罷,把韁繩遞到拔烈手裡,道:「你的了。」
親兵們為拔烈披上了明光鎧,再將角弓、鐵撾、圓盾放到馬鞍上。
拔烈用顫抖的雙手接過步弓、環首刀,懸於腰間兩側。
聽王氏說這匹白馬也賞給他時,深吸一口氣,遂左手牽馬,右手執類,護衛於邵勳、
王氏身側。
射雕勇士得重賞的消息漸漸傳揚了出去,一時間哄傳遠近。
拓跋克輔等貴人們剛剛吃完早飯,正聚在一處竊竊私語呢,就見跟他們過來的勇士們突然像發了瘋一般,四處追逐起了獵物。
沒過多久,一名不知道哪個氏族的壯士飛馬馳射,將一隻大雁射中。
大雁哀鳴一聲,摔落地麵,勇士在馬背上伸手一抄,將大雁抄在手中,然後撥轉馬首,奔向遠處的那個紅袍男人。
眾人都看了過去。
紅袍男人被百十人圍在正中央,身邊跟著王夫人以及一位牽白馬的「馬夫」?
紅袍男人對著來人指指點點,謂左右大笑。
勇士在十餘步外停馬,然後快步上前,單膝跪地,將大雁高舉過頭頂。
紅袍男人上前,將大雁接過,隨從取來一段錦,直接披在勇士脖子上。
男人又說了幾句什麼,遠近眾人次第歡呼。
片刻之後,更多的諸部勇士策馬奔出,紛紛尋找獵物以獻。
紅袍男人慷慨無比,錦緞、瓷器、弓刀紛紛不斷賞出。
拓跋克輔暗暗歎了口氣,突然感覺有些不對·
每個首領來勤見,少的帶百十人,多的帶幾百上千人,基本都是部落裡最能打、最精銳的勇士。
勇士們紛紛向梁帝賣弄武勇、技藝,以期求得賞賜,這個時候梁帝張個口、說句話,
想要把勇士留下,部落首領們怎麼辦?
拒絕?不但性了梁帝,還讓親隨勇士離心。
不拒絕?那勇士就走了,和你沒關係了。
如此一來,之前他以為的打完仗後部隊解散之事懸了。
培養一個勇士容易嗎?
從小好吃好喝,吃掉的肉奶鹽果幾乎都堆成山了,不然能長那麼壯?
從小習練騎術、箭術、刀槍,消耗掉的器械足以讓一個氏族為之肉疼。
人家梁帝一文錢沒出,直接把人要走了,不心疼是假的。
「走了,去覲見陛下。今日如何操練,還得陛下拿主意呢。」拓跋克輔看向眾人,說道。
眾人自無異議,紛紛上馬,朝梁帝所在方位馳去。
行了數百步後,又紛紛下馬。
這個時候,邵勳的聲音遠遠傳來:「諸君來得正好。今勇士已集,計有萬人,皆一時之選,甚好。然蛇無頭不行,還得有大小將校。」
拓跋克輔心下一個咯瞪,感覺更不對了。
果然,邵勳的聲音接踵而至,隻聽他說道:「千人之軍,在無遮無擋的草原上廝殺,
奇計難施,唯在勇武耳。自昨日以來,朕已見得不少弓馬嫻熟、勇烈破陣的壯士,欲一一授予官職,如何?」
眾人麵麵相靚。
人是他們提供的,軍官按理來說該由他們指派,但梁帝說不行,他看到了好多武勇難敵的壯土,要給他們授予官職,這—
「行不行?」邵勳加重了語氣,問道。
在另外一側,許多壯士披紅掛彩,顯然剛得了賞賜,正目光灼灼地看向這邊,看向他們曾經的氏族頭人、部落大人們。
「陛下既有意,自無不可。」拓跋克輔沉默片刻後,率先說道。
說話間,還拿眼晴瞄向王夫人,但王氏並未有什麼表示。
「陛下之令,仆/臣自當遵行。」拓跋克輔帶頭後,其他人紛紛應道。
王氏輕聲說了一句,受賞勇土們歡呼不已。
邵勳哈哈大笑,讓人牽來另一匹馬,道:「隨朕操練。操練完了,便給朕出去撒歡將賊人的頭顱帶回來。他們的財貨、女人、牛羊都是你們的!」
說罷,出角弓,拉至滿月,朝前方一箭射出,大聲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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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士們紛紛上馬,朝箭矢射出的方向衝去。
邵勳又搭上一箭,瞄準另一個方向,看向諸部貴人們,一箭飛出。
貴人們紛紛策馬而出。
見此情狀,他快意地大笑一聲,然後將草原上最尊貴、最美麗的女人一把拉上馬,環於胸前,策馬慢跑。
所過之處,儘皆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