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揉肩,有人捶腿,有人斟酒,有人夾菜,還有人坐到他懷裡,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羊責周圍的人笑著起身,將地方讓了開來,同時有些羨慕地看著這小子。
「陛下,仆一定做出來,給我一年—.,兩年———最多三年,一定做出來。」羊賁保證道。
說這話時,被美人包圍著,頗為滑稽。
「君前可無戲言哦。」邵勳笑道:「朕這便信你了,此隊胡姬,一共十二人,一會就可領走。」
說完,端起酒杯一飲而儘,看向其他人,道:「爾等可羨慕?」
「羨慕。」不少人笑著說道。
這是真心話,他媽的羨慕死了。
說著說著,還有人看向上麵李氏、閻氏,這兩人也很漂亮啊。
閻氏見了,心下一驚,然後就從心底冒出股絕望。
是啊,就像邵賊方才說的,她們都是消遣用的玩物罷了,你真以為他會對你很上心嗎?
「光羨慕有何用?」邵勳說道:「你有何利國利民之物可拿出來?若有,朕又何吝官爵、財貨、美人?」
說罷,轉身坐了回去,道:「若覺得這太難了,那好,讓朕感興趣亦可。警如誰若寫了一本書,能讓朕看了覺得有趣,亦可得賞。」
此話一出,場中有些人心思活泛了起來。
彆的不行,寫書是可以的嘛。想著想著,又瞄向了閻氏和李氏。
李氏年紀小,膽子也小,感受到那些人的灼灼目光後,臉色變得蒼白無比。
閻氏比她更不堪,她還有個女兒,若被當做奴婢賞賜了出去,卻不知何等下場。想到此節,眼淚就流了下來。
「這兩位美人朕實愛之,難以割舍。」邵勳雙手一摟,將李氏、閻氏抱在懷中,笑道:「其他的隨便挑。」
說罷,眼神示意,站在門口的少府卿蔡承讓女樂們分至各人案前,服侍斟酒。
氣氛一下子就活躍了起來。
懷中的閻氏剛被摟的那一刻還身體僵硬,後來竟然就軟了下來,隻默默垂淚,卻不掙紮了。
李氏則悄悄伸出一隻手,緊緊捏著邵勳的袍服一角,顯然有些害怕。
邵勳還在那說話:「朕以前就說過,有些事黎元百姓做不得,你們卻可做得。普通人家,一日三餐尚且舍不得,彆說做木雕美人了,做了也隻會被認為不務正業。」
羊責感受到了邵勳投注過來的目光,報然一笑。
十來歲的少年被大姐姐們包圍著,已是不分東西南北。
邵勳繼續說著:「做一個風車抽水,主體便需四十根好木,另需桑柳榆竹、麻繩、帆布、桐油、蒲草、鐵料、石材若乾,做起來高如重樓,引得八麵來風。耗費這般巨大,便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也就你等莊園需要。」
因為莊園是大規模集約式農業生產,因此初期投資成本巨大的機器可以廣泛使用。
比如金穀園在石崇手裡時,有水確數十區,開動時隆隆不絕,糧食加工能力巨大,成本還很低。
但這三十餘區水確的投資成本,彆說普通百姓了,一般的豪強、士族都難以負擔,非得是石崇這種「巨室」才行。
水確建起來後,其實磨麵、春米成本比小門小戶還要低,糧食一會就加工完了,但就是這個巨大的成本是一般人難以跨越的門檻。
小農經濟資本積累困難,在這方麵確實沒法和大莊園比。
「你等皆未出仕,或打理家業,或在家閒居,閒暇時光極多,好好用起來。」邵勳說道:「朕不是第一次這麼說了,你等一定要聽進去。跟著朕走,聽朕話,好處享用不儘。」
「朕將江南許給你們,將來無論造多大的莊園,用多少人,朕不管,也不度田。風車、水車之物,對你等家業也是有益的。一開始多花些錢,將風車造好一點、堅固一點,
隻要定期修,到你們兒孫輩還能用。幾十年下來,初始花的那些錢又算得了什麼?」
「如果有心一點,造風車時想想《九章算術注·重差篇》裡的問題,怎樣轉動帆麵風力更強勁,更好用。」
「若腦子更好使,就記錄每個月吹什麼風,有多大,又有哪幾個月風比較小,用不了。如此做到心中有數,便可提前安排諸般事宜。」
「另者,若覺得風車暴露郊野,風吹雨淋容易壞,那麼為何不造個房子呢?房子不但可以為風車機軸、石磨或水提頭遮風擋雨,還可以儲放物品,不會浪費的。
「將這些都參透了,風車比你想象中更好用,能給你省更多的錢。」
「風車隻是一物,其他的朕便不一一列舉了,你等自已想便可。都是打理家業之人,
每每日夜籌算,計較起來一分一毫都不放過。有些賺錢的法子,該用就得用。用了有心得的話,寫成書拿來向朕領賞,絕不食言。」
「便是朕將來不在了,亦可向朕的子孫領賞。此為祖製,哪個不肖子孫敢食言,便不配為君。」
「就這些了。」邵勳鬆開二女,端起酒杯,道:「以後朕隻要有暇,便來上幾場清談,與諸位雅士談談利國利民之事。你等私下裡亦可交流心得,朕樂見之。來,滿飲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