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應回來當然是為了李孟嘗。
在宋登南仍在妖國沒有返回之前,李應應是不能隨意離開南境的,哪怕南境現如今很安全,因為這是軍規。
軍規嚴厲,勝過律法。
所以李應會在這時候離開南境回到長安城,一定有絕對要緊,絕對放不下的事情來處理。
那就隻能是李孟嘗。
父子二人隔著一段距離相對而立,彼此無言,沉默了許久都沒有說話。
俞眉身隕那一夜,少典與李孟嘗對峙,二人並沒有動手,因為根本沒有動手的必要,整件事的走向輸贏,看的就是三千院裡最終誰能夠活著走出來。
俞眉死了。
皇後退位。
李孟嘗自然也無力去改變什麼,他隨少典入了刑獄司的牢獄,在數日前又被轉移進了都衛禁軍看守的監牢中。
這位曾經的國公,如今的郡公,聖朝鎮北將軍,是支持皇後的那第一個原因,也是反對聖皇豪賭謀劃的那小部分人。
如今聖皇隕落,皇後退位。
李孟嘗的立場和位置就變得和洗劍宗一樣有些無法進退。
何況,還有被百官時不時浮現在腦海之中的,他與李子冀之間的恩怨。
在被關押這段時間裡,朝堂上全都默契的沒有提起這位鎮北將軍,因為誰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
坐視李孟嘗和李子冀麵對麵廝殺,看一場父子之間你死我活的戲碼?
或者說替李子冀著想,在其未動手之前,便先將李孟嘗處理了,但彆忘了,李孟嘗不止李子冀一個兒子,還有一個李應在南境。
考慮到李應在南境的地位和未來的位置,百官們發現自己並沒有辦法真的對李孟嘗動手。
李子冀要考慮,李應也要考慮,李孟嘗本身的實力也難尋敵手,這位鎮北將軍,現在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燙手山芋。
如何處理,就成了最頭疼的問題。
其實這個問題讓所有人都很頭疼,包括李應。
而且李應也相信,那正在南林巷發呆的李子冀,其實也存著不知如何是好的念頭。
“我已經入了五境。”
終究還是李應先開了口。
他今天穿著那身銀月血甲,象征著自己的榮耀和地位。
李應的天賦在這一代之中自然是頂尖的,雖不如三公子,也未必比得上周池,但常年在軍中廝殺出來的果斷和冷厲,讓其一身實力難以估量。
他擁有著絕對的專注和冷靜。
就算是歐陽梨花,在提起李應的時候,也會稱讚其是同代中少有了不得的家夥。
正如天下人認為的那樣,獨自離開國公府,遠走南境的李應,在這些年裡充滿孤獨的同時,也被宋登南教導的很出色。
他今天本不必穿銀月血甲的,可他還是穿了,就像是一個兒子在向父親證明自己如今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