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預防,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何況,這種預防和他如今的成長並不衝突,他也存了想要用君上來磨礪自身境界,從而更上一層樓的念頭。
總之,對付君上,這算是目前綜合來看,最好的一條路。
同樣,對於君上來講,也是如此。
他為何不能安心等到五年之後呢?
還不是因為,他的內心其實也存了李子冀可能會入七境成功這種念頭,哪怕這聽上去不可思議,但對於君上來講,他非常清楚李子冀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在李子冀這樣的人身上,似乎從來都不缺少奇跡的。
而且,儒山,佛門,神教,妖國,聖朝,這些大修行勢力,對於君上來說,也是眼中釘,因為在他打算讓北海取締世界這一野望道路上,這些大修行勢力必然會成為難纏的攔路石。
甚至可能會讓他的謀劃成為泡影。
所以如果有機會的話,君上絕不會放過對付這些大修行勢力的機會,所以說,李子冀在天山門時候就認為,君上不會輕易放過儒山。
除了要攪亂會談,影響李子冀進程之外,君上何嘗不是存了要提前掃清絆腳石的念頭?
可以說,李子冀和君上兩個人,在做一件看似簡單的事情時候,背後往往都有著外人難以看清楚的,深邃緣由。
心裡想著這些事情,將所有的一切全都仔仔細細的過了一遍後,恰好月光被一片雲遮住,李子冀搖晃的竹椅停下,他站起身子,走進了山野小院外的那片野花裡。
野花還是那些野花。
墳墓還是那個墳墓。
李子冀站在墳墓前,許久沒有開口說話。
身邊的人總是在不停離開的,無論是敵人還是朋友,現如今想起來,當年的意氣風發,如今卻都變成了塚中枯骨,這如何能不讓人唏噓落寞呢?
“我去了汴京,也去了廣元嶺,喝到了你說過妖國最好的酒,的確很好,但我還是認為他比天仙醉差一些。”
李子冀看著麵前的墳墓,想著當初割草行動時候共同的經曆,曾經的他們是能夠相互信賴,將生死交托彼此的朋友。
兵奴從逆境中尋到了自己,他本該有更好的未來,卻死在了君上的手裡。
仇恨會變淡嗎?
以李子冀的性子,也許會。
但他不會忘記這種事,這就足夠了。
“茉莉兒的確已經成長了,我想如果你現在看到的話,應該會高興。”
墳墓不會說話。
死人也不會說話。
隻有墳墓四周盛開的野花,隨著四月中旬的夜風不停地搖晃著,似乎是對李子冀做出的回應。
恰好,蒼穹之上遮擋月亮的那片雲也在此時被風吹走,讓皎潔的月光輕柔地灑落在山野小院上,灑落在這片寄托著生死和過往的野花上。
墳墓沒有墓碑。
在月光下顯得清冷幽寂,李子冀沒有再說話,隻是看著那片野花,看著那片月光,恍惚的目光裡帶著對曾經的懷念。
他在墳墓前站了很長時間,然後恍惚之色漸漸消退,李子冀轉身走出了這片野花,走出了山野小院。
隻有月光和風依然在,依然在這片夜色裡。
無聲地牽連著以前和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