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之下。
白紙邊緣依然在翹著。
被風吹著不停向內卷起,似是在推動著其向前,可偏偏前路又被那數百符印擋住,推與阻的力量不停地碰撞著,讓白紙前後兩側朝著中間的弧度越來越大。
漸漸已經站不住什麼人了。
儒山長老們也早已經散開屹立在儒聖四周,唯有大儒梁借仍舊與儒聖站在一起,總歸是要有人留在儒聖身旁的。
戰鬥似乎一觸即發,對峙的雙方氣息在不停地碰撞著。
儒山上下加在一起大概有著八十幾位大修行者,如此數量當然遠不如北海,但儒山能夠與北海並肩成為大修行勢力,除了因為儒聖曾經是六境之外,儒山長老的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眼下的五十幾人與近百位北海大妖的對峙,不說分庭抗禮,最起碼,也沒有落入太劣勢的局麵。
如果仔細去看,就會發現儒山長老所站立的方位都是特殊且十分講究的,那是儒山獨有的詞陣,以詩詞停頓錯分而排列站位,在彼此連成一體的同時也借此牽引浩然氣渾圓無漏。
也就是說,在這樣的戰鬥之中,他們根本不會有任何消耗,所有被釋放出去的力量,最終又會散入天地然後重新被詞陣吸引回來再度灌入儒山長老的體內,並且,他們可以隨時根據變化和默契踏足挪移不同的詞陣,並喚出詞韻,到了退無可退的時候,甚至還會驚聖。
所以這場戰鬥,並不如表麵看上去的那麼懸殊,如果真的要完全結束戰鬥,必定會付出極大代價,並且耗費極多時間。
在這樣的截殺中,時間,恰恰是最不能浪費的。
楚如晦也很清楚這一點,他知道,今夜能否成功,關鍵之處要看的,是自己三人。
三位能夠比肩三極境的強者出現在落聖峰,從這樣的安排中就可以看出,君上對於儒聖的性命已經是看做了囊中之物。
楚如晦也是如此想的。
隻是他沒想到,麵前會出現一個說話很有意思的人,而這個說話很有意思的人,偏偏有著很強大的實力。
他從未見過,也從未聽過儒山長老中,有這樣一個人。
“你叫什麼名字?”
他聽著唐玄齡的話,平靜詢問。
“儒山長老,唐玄齡。”
“唐玄齡...”楚如晦想了想,然後道:“我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被人看作是無名小輩無疑是非常令人惱火的事情,隻是唐玄齡並不介意,他將那壺酒掛在腰上,搖搖晃晃,玄妙的是無論搖晃的多麼劇烈,始終都沒有一滴酒從裡麵灑出來:“世上沒有幾個人聽過這個名字。”
他道。
楚如晦說道:“今夜之後,想必這個名字能夠流傳天下,隻不過...一個死人,就算再怎麼被銘記,也終究隻是一個死人。”
唐玄齡有些好奇:“我會是一個死人?”
楚如晦點了點頭。
唐玄齡低頭打量著自己,然後又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像是不解:“但我現在,明明還活著。”
楚如晦道:“一個活人可以變成死人,但一個死人,永遠也變不回一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