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道:“還不夠,清理門戶會很多可能,可若是親自出手阻攔,無疑會讓渾水變得清澈。”
裴天機冷笑道:“所以你希望我這個神走親自前去,屆時所有猜疑自然不攻自破。”
顏如玉微微一笑:“順帶著,也剛好可以讓你散散心。”
裴天機轉頭看向了窗外,像是在沉吟著,直到許久之後,坐在一旁安靜聽著的老掌櫃一壺茶都已經喝了乾淨,他方才開口:“天下如何都跟我沒關係,不過,我的確想出去散散心。”
顏如玉莞爾,隨即又忽然想起了什麼,提醒道:“青梅宴結束後,你大可先回神山一趟。”
裴天機不明所以:“怎麼?怕我回長安看見梁安安成親忍不住鬨事?”
顏如玉搖了搖頭,神情當中也露出了些許認真:“大祭司來消息說,神子準備入六境。”
“你說什麼?”
裴天機一驚,猛地站起身來。
這消息實在過於震撼,讓人想不通。
而且,神子方才踏足五境多長時間?
一年左右,便已經要準備入六境,即便是神子,又怎麼可能做得到?
而且即便消息是真的,此等大事當秘而不宣,又如何會特意送消息來三千院?
顏如玉說道:“神子請了唐玄齡幫忙,隻是還缺少一步囚而不散,恰好,我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囚而不散?”
裴天機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顏如玉也沒有現在就要解釋的打算,他隻是提醒道:“彆忘了神子從何而來。”
裴天機恍然大悟,世間傳聞,神子乃是凝聚全天下光明而誕生,無父無母,或者說天地便是他的父母。
他似乎明白了囚而不散的含義,也大概猜到了神子要用什麼法子入六境,不由感慨:“現在的年輕人,好像都不要命了。”
顏如玉道:“現在這世道,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裴天機為神子的果決感到欽佩:“不過,這件事貌似跟我還是沒有什麼關係,我與神子本也不算親厚。”
呂折梅入六境與否,似乎影響不到他。
顏如玉望著他,臉上沒什麼笑容,反而顯得略微有些複雜:“神子若是要入六境,就意味著教皇時日無多。”
裴天機剛剛才平複下去的驚意,頓時又湧了上來,而且比先前更加強烈,他這才猛然想清楚其中關節,不由得大驚失色。
往常似還好,如今世界崩潰在即,靈氣本就衰竭到了最低點,若是有人踏足六境隻怕會大幅度加速崩潰進程。
這一點,從虞蘇天山門會談之時的選擇就能看出來。
而想要避免加速世界崩潰,或者說最起碼要保持原狀,一人入六境,自然要有一人跌下去。
天下六境如今還剩六位。
六人之中誰會為神子讓步?
隻有教皇。
許久之後,裴天機方才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在漫長的沉默後方才苦笑開口:“也好,總是要為年輕人讓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