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管家道：“不是我說你，你急個什麼勁呢，一把年紀了也該悠著點了。有些人呢，就是不懂，慢就是快。”
“行行行，我慢著點。”曹管家順手往身邊一摸，小茶壺沒帶來，嘴裡沒東西吸溜，還真有點不習慣。
這時，已輪到了萬賬房。
他還未張口，就先用帕子遮住嘴輕咳了幾聲。
曹管家狠狠閉了閉眼。
萬賬房輕聲道：“侯爺，夫人，小的將這賬本複核了幾遍，除了檢查出幾處漏洞之外，還覺得有幾處不妥之處。”
“哦？”
秦鳶揚眉，道：“你發現了什麼？但說無妨。”
曹管家愣了一下，捅了捅身側的韓管家，小聲道：“我沒聽錯吧，他說他複核了幾遍？”
韓管家將身子往外側挪了挪，悶聲道：“沒聽錯。”
曹管家呆呆地聽著萬賬房說話。
“小的發現這家店鋪貨物種類雖多，但能售出去賺錢的隻有幾樣。幾年前進的貨已然不值什麼錢了，依舊掛在賬上，沒有處理。賬麵上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麼折耗，實際上卻已經虧損了。”
秦鳶點頭。
曹管家滿麵笑容。
萬賬房又道：“能售出去的貨物利潤微薄，隻能勉強維持開支平衡，掌櫃卻沒再試著小量售賣彆的貨物開源，這是其一。再則進貨錯了之後，就該想法子折價清倉，儘量收回本錢之後再入新貨。總而言之掌櫃眼光欠缺，用心不足，且不敢當機立斷，因此這家店鋪日後也不會有什麼作為。若要鋪子有所起色，隻能更換掌櫃的人選。”
曹管家難掩激動，又捅了捅身側的韓管家。
韓管家：“……”
顧靖暉突然發問：“有沒有可能是掌櫃的運氣不好？”
萬賬房搖頭，輕聲道：“侯爺在戰場上要用糧草，從來不會管運糧官的運氣好不好。錢糧運籌乃是決定勝敗的大事。”
顧侯爺點頭。
萬賬房道：“一個鋪子裡的貨物便是錢糧了，掌櫃的若是不能運籌貨物的流轉，便是他的失職，這家鋪子的經營必然不成。”
顧侯爺手彎曲成節，輕擊桌麵，瞅著萬賬房道：“不錯，你說的很不錯。”
秦鳶笑道：“萬賬房，有不少人說你家裡世代都在軍中幫著管錢糧，算得上是家學淵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紅葉忍不住笑了起來。
曹管家一拍大腿，道：“好小子，真是沒白薦舉他。”
韓管家瞪了他一眼道：“噓。”
萬賬房又咳了幾聲，方道：“小的身體不好，並未習得祖上幾分本事，隻是病中沒事可做，經常拿著賬簿琢磨，因此想得就多了些。”
此人倒是很謙虛。
秦鳶便對眾人道：“論起算賬的本事，在座的諸位都很不錯。方才即便是有幾人粗心，也是因著緊張的緣故，想來平日裡絕非如此。隻是侯爺在此，大家難免緊張了些。”
眾賬房們都鬆了口氣，感激地看向秦鳶。
秦鳶又道：“我看萬賬房更適合運籌總賬，大家可有什麼異議？”
“我等毫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