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淺江硯深!
吳素雲滿腦子都是江雲深,都是要阻止江崇敬,不能再讓他打雲深了!
這一刻她什麼都顧不上了,完全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愛和保護的本能,箭步衝到旁邊的桌子上抓起水果盤上放置的水果刀,奔向江崇敬。
江崇敬彎腰抓起江雲深的手正要逼他簽字,突然身子猛地一僵,隻感覺後背一冷,然後有什麼迅速的流淌出來。
他回頭,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吳素雲蒼白又惶恐的臉龐。
吳素雲雙手緊緊握著水果刀,雖然手在顫,可眼神非常堅定。
“你——”
江崇敬剛說一個字,吳素雲往後退了一步,手裡的刀拔出,猩紅的血液四濺,灑在她的臉上滾燙又迅速冷卻。
男人峻拔的身子搖搖晃晃然後跌在地上,身後的傷口不斷有鮮血流出來,醒目刺眼。
吳素雲蘊滿淚水的眼眸裡一片猩紅,她深呼吸一口氣,咬唇哭道“我不會讓你這個畜生傷害雲深,你就是畜生。”
孱弱的聲音響起,像是做了某種決定,不停顫抖的雙手拿著刀緩緩走向他……
江崇敬意識到什麼,想要逃,可是後背的傷口太痛了,他連站都站不起來,隻能狼狽的往前爬。
染上自己鮮血的雙手在地板上流下一個又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手印。
每個人的心中都關著一個野獸,平日裡有理智有人性壓抑著,可一旦關著野獸的牢籠露出一角殘缺,野獸就會順著那一塊缺漏撕咬出一片自由。
吳素雲也不例外,長期的逆來順受,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人性的惡像是得到了解放。
她軟弱與卑微在這一刻都化成了野獸的獠牙,一次又一次的撕咬住江崇敬,不死不休。
江雲深早已暈厥,失去了意識,而江崇敬趴在不遠處,長臂伸長,死死瞪著門口,眼神裡寫滿對生的渴望。
吳素雲手裡的刀“哐當”一聲落在地上,沾滿鮮血不斷的顫抖。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她開始哭,哭著哭著又笑了……
自己這可憐而又可悲的一生,終究是結束了。
急救車趕到的時候,推開門就看到這樣觸目驚心的一幕。
一個年輕的男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而另外一個中年男人靠近門口瞪著眼睛早已斷了氣,死相慘烈。
滿屋子濃鬱的血腥味像是生鏽的鐵冰冷的切割著所有人的肌膚,又似最強烈的化學品吸入心肺,腐蝕著五臟六腑,肝腸寸斷。
江雲深被送進了醫院,而江崇敬直接送進太平間。
江硯深接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林清淺剛好也趕過來了。
“雲深怎麼樣了?”林清淺問。
江硯深搖頭,“情況不明。”
林清淺不再多問,跟他一起去搶救室外等。
半個小時後,搶救室的門開了,江硯深走上前,聲線冰冷,“我弟弟怎麼樣?”
醫生摘下口罩,不急不緩道“患者沒有生命危險,但身上又不少抽打的傷,還需要時間好好休養。”
江硯深斂眸沒說話。
林清淺鬆了一口氣,握住他冰冷的指尖,安慰道“江雲深沒事就好。”
江硯深側頭看了她一眼,低低的嗯了一聲。
江雲深被護士推出來轉入病房,林清淺全程跟著,吩咐宋沁去辦理住院手續。
江硯深和陸元則是要處理江崇敬的事。
江家二爺被原配捅死這樣的事,新聞是怎麼壓都壓不住的,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降低熱度,不曝光遺體和不讓江雲深被媒體打擾。
為此江硯深派了四個保鏢在病房附近守著,除了醫生護士其他人不許靠近病房。
還要通知在江城的老太太。
窗外天光漸暗,西邊太陽的餘光宛如一張血盆大口要一口吞下這座城市。
病房裡還沒有開燈,燈光有些暗淡,空氣中彌散著濃濃的消毒水氣息。
江雲深先是呻吟了一聲,然後緩慢的睜開眼睛……
林清淺放下手機,開燈看向他,“你醒了,彆亂動,會扯到傷口。”
江雲深愣了幾秒,低頭就看到自己身上全是繃帶,肚子,手臂,甚至是腿上都有。
喉嚨像是被針刺的一樣疼,好不容易擠出粗啞的一句話“我,我媽呢?”
他失去意識之前好像看到媽媽了。
林清淺倒水的動作一頓,很快反應過來,溫聲道“你傷的很重,需要好好休養。”
江雲深抬眸看向她,呼吸急促起來,又艱澀的重複一遍“我,我媽去哪了?”
自己受這麼重的傷,媽媽不會不來的。
林清淺眸光微黯,拿著杯子沒說話。
江雲深二話不說就要去拔輸液的針頭。
林清淺一驚,連忙放下杯子摁住他的手,“你母親……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