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點頭,對著她招了招手,“很久沒看到你這丫頭了,到我身邊來陪我說說話。”
林清淺先是看了一眼江硯深,見他點頭,這才走向梁夫人。
梁太太見此很有眼力勁的起身,柔聲細語道“藍兒,陪我去給爺爺燒香。”
梁藍紅著眼睛點頭,起身跟母親去靈堂燒香。
梁總則是和江硯深走向了外麵的陽台。
梁夫人宛如枯木般的手指拉著林清淺的手,欣慰道“這麼晚還讓你們跑這一趟,真是有心了。”
林清淺反握住她的手,“梁夫人……”
梁夫人另外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麵,“不用安慰我,我都這把年紀了,該走了的強留不住,它不同意。”
她看了一眼天花板,意有所指。
“聽說梁董走的很安詳,沒有痛苦。”
梁董是突然腦梗,來不及搶救就走了,前後不到幾分鐘,人走的快沒有痛苦,對於家屬而言也是一種安慰。
梁夫人點頭,“是啊,他走的時候我就陪在他身邊,也算是沒有遺憾了。”
林清淺卷翹的睫毛望著她滄桑的五官,那是一種經曆了世間所有苦難後的一種雲淡風氣。
“我相信梁董就算到了天上也會一直看著您,所以您要好好照顧自己,彆讓他在上麵擔心。”
梁夫人低垂的眼簾掠起看她,牽了牽唇瓣,“孩子,到了我們這個年紀沒有什麼看不開的,我跟了他一輩子,自問沒有什麼對不起他的!”
“如今他走了,我心裡難過歸難過,但也知道其實我們分開不了多久,剩下的這點時間裡我想出去走走,回虞山看看。”
林清淺沒有勸她這麼大年紀不要到處亂走,而是安慰道“好啊,我小姑姑就在虞山,您要是回去我讓她給你做好吃的。”
梁夫人頷首,“好。”
“丫頭,你是個聰明孩子,凡事看開一些,不要為難自己。”梁夫人反過來安慰她。
林清淺眨眼,明眸裡漫著不解。
梁夫人笑了笑,“你跟硯深這一路走來不容易,你們還有幾個七年可浪費?該放下的就放下吧。”
她語重心長的輕歎道。
林清淺怔楞了,下意識的看向落地窗外男人峻拔的身影。
江硯深跟梁總在說著什麼,冥冥中似是感應到了什麼,他側頭對上了她的眼神。
秋寒露重,昏暗不明的光線中,兩個人隔著冰冷的玻璃對視,心裡卻湧上了一股暖流。
淩晨一點多,梁夫人精神不濟,梁太太和梁藍扶著她上樓休息了。
江硯深和林清淺也回了海棠彆院。
林清淺從浴室出來就看到江硯深站在窗台前,手裡夾著一根煙,青煙嫋嫋,但遲遲沒有往嘴邊送。
她走過去,從後麵抱住他的腰,烏木沉香和煙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彌漫在空氣中。
江硯深立刻將煙頭滅了,打開窗戶扔出去,又開著窗戶通風。
轉身攬住她的肩膀,低頭道“怎麼了?”
林清淺搖頭,埋頭在他懷裡不說話。
“那睡覺吧。”江硯深彎腰將她抱到床邊放下。
林清淺坐在床上沒有躺下,看著他拉開被子蓋在了自己的身上,在他拖鞋上床的時候,側身拉開床頭櫃,拿出一個盒子。
江硯深蓋上被子,餘光掃到她手裡的盒子,動作一頓。
林清淺打開絨盒,一枚閃閃發光的鑽戒就映入了眼簾,緋唇輕挽,“阿硯,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複婚嗎?”
江硯深眸光深邃,靜靜地凝視她沒有說話。
因為他不知道。
林清淺側頭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瞳仁裡流轉柔光,“因為我總覺隻要不結婚,當有一天你想分開的時候,我也能說服自己隻是分手,不是離婚,不至於心裡難過的要死。”
如果分手是一場傷筋動骨,那離婚就是一次剝皮抽筋。
沒有人明白她決定離婚的時候是下了多大的決心,也不會有人明白那場婚姻裡她走的有多麼精疲力竭,幾乎把自己掏空了,也耗儘了所有的力氣。
如此她怎麼敢輕易再嫁給他一次。
江硯深胸口一沉,薄唇輕抿著沒有說話,凝視她的黑眸裡漫著濃鬱的心疼。
林清淺從絨盒裡取出戒指,仰頭看著他笑,“現在我想通了,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眼下尊重本心就好。”
“婚姻可能不會為我們的感情做出什麼保障,至少如果有一天我們一方有事,對方是可以名正言順的簽字,安排剩下的事。”
“要是運氣再好一些,等我們老了我可以名正言順的跟你合葬。”
潔白纖細的手指捏著婚戒,欲要戴上自己的無名指。
江硯深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緊緊不放。
林清淺抬眸,不解的眼神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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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3000+)有孩子,不會分開幾年,我對甜文也沒有誤解,蟹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