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太的視線落在方武的身上,深呼吸一口氣道“小武,你太讓我失望了。”
方武低下頭沒有說話。
方武的父親受過江老太太的恩惠,他從隊裡退下後就給江老太太做事,後來江老太太把他派給了江硯深。
從此他的人生信條裡就隻有一個指令江硯深。
江老太太看向顧修辭,“小顧,你看小武這事……”
剩下的話沒說完,但很明顯是希望能為小武求情。
顧修辭瞥了一眼身邊的男人,沉默片刻道“沒有證據,我帶回去很快也就放出來了。”
江老太太點頭說了一聲多謝,抬眸看向方武,“以後的路怎麼走,你自己選,彆再選錯了。”
方武一直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變化,眼眶都紅了,“老太太……”
江老太太在劉媽的攙扶下起身走到他麵前,拍了拍他結實的肩膀,“是我糊塗,差點害了你的一生。走吧,以後去過安穩的日子。”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方武卻毫不猶豫的跪在老太太的麵前,紅著眼咬牙道“我在父親的墓碑前發誓,這輩子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請您不要趕我走。”
“你這又是何苦?”江老太太歎氣。
方武跪著沒動,額頭緊緊貼著冰冷的地磚上。
林清淺見此,慢悠悠的開口“奶奶,現在像這樣有情義的人不多了,您要是不想留在身邊,不如送給我。”
此話一出,江老太太和顧修辭都是一愣。
就連跪著的方武也是一臉詫異的望向她。
“人生漫長,哪有一輩子不犯錯,最重要的是知道回頭。”林清淺看向江老太太,緋唇彎起笑意。
江老太太沉默一瞬,“罷了,他要願意我沒意見。”
林清淺眼神看向跪著的方武。
方武猶豫了片刻點頭,“我願意。”
“陳木。”林清淺輕輕喊了一身,守在門外的陳木進來,聽到她說“你帶方武回去,以後他就跟著你了。”
陳木的視線落在方武的身上,沒說話。
林清淺衝方武道“去吧。”
方武起身鞠躬,“謝謝太太。”
轉身要走,顧修辭忽然開口,“等一下。”
方武轉身看向他,眼神不解時耳邊響起他的聲音,“手銬還我。”
方武“…………”
顧修辭起身摸出鑰匙給他打開手銬,在手裡掂量,“丟了要扣工資的。”
林清淺低頭莞爾。
顧修辭將手銬收起來,重新坐下。
陳木帶方武回去了。
江家的傭人都被劉媽支出去了,眼下之下他們四個人,江老太太也沒有繞彎子,直白道“如今你是天越的董事長,現在天越的情況你可有法子?”
林清淺迎上她殷切擔憂的眼神,神色平靜道“奶奶,雖然天越的大部分股份在我手裡,可說到底天越是江家的,不是我的。”
言下之意天越的死活不管她的事,她大可以不管!
江老太太即便老了沒有當年的雄心魄力,但是腦子還是清楚的,“你想讓那個孩子回來?”
林清淺紅唇輕扯,“奶奶,您也看到了,您真的覺得他會管理好天越嗎?”
如果當初不是阿硯把天越的股份全給了自己,今天的天越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江老太太沉默不語。
“換個角度想以他的情況您覺得真的不會出問題嗎?”林清淺又問。
“可是……”江老太太神色儘顯矛盾和掙紮,“他畢竟是我的親孫子,而且……那個孩子是人格分裂出來的,誰能保證他出來又是什麼情形!”
江老太太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一個是主人格,一個是分裂的人格,分裂的人格想要跟主人格爭奪意識控製權,可能搶得過,可想要一輩子霸占著身體……
這幾乎不可能。
“奶奶,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麼。”林清淺溫淡的嗓音不急不緩的響起,“就目前的醫學上而言的確沒有分裂的人格可以吞噬主人格的例子,但我相信阿硯可以做到。”
江老太太垂著眼簾沒有說話。
“沈知微最近在國外參加了一個課程,主要是研究這一塊的,她說沒有十成的把握,但至少有四成是可行的。”林清淺又道。
顧修辭端著杯子的手猛地一頓,這麼久沒有她的消息,原來是去了國外。
“你什麼時候開始計劃這一切的?”江老太太再傻也反應過來了,她早有預謀。
“從我看到他留下的那些明信片,知道所有真相的那一天起。”林清淺不假思索的回答,沒有半點的隱瞞,“但請您放心,江小九做的那些事,還有天越的這次危機都不在我的預料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