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得逍遙唄。雖然逍遙的方向不太對……”我不鹹不淡地補充,又來了一瓣手裡的酸橘子,真是酸得我提神醒腦。
小將軍還想跟我說話呢,外麵就聽到一個急匆匆的腳步聲,還未看到人影便已經聽到了聲音“幾時回來的?怎麼沒有人來叫醒本侯!”
我立即蹭一下站起來,腳還撞了一下案幾,疼得我齜牙咧嘴暗自抽氣,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本能就是一個立正,跟犯了錯一樣規規矩矩往前麵一站。
“眼下你們倒學著自作主張,我交代的事情是半點不聽了是嗎?”我鮮少聽到周恪己這麼說話,雖然比起宮裡那些貴人,就這麼個強硬程度簡直都算不上在發脾氣。但是專事對專人,周恪己這麼個音量說話我就知道他差不多已經是氣急了。
唐雲忠遞給我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我硬著頭皮迎上去“大,大人!我回來了。”
周恪己一愣,他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分彆的那一身,除了把衝天冠換成了小冠之外,裡麵那一身衣服都沒有換,眼下雖然還是一身體麵模樣,衣領處淩亂的褶皺卻略顯狼狽。
我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他一會,乖乖低下頭“昨兒是……大部分是我不對,大人您彆生氣。”
唐雲忠在背後嫌棄我倒戈如此之快,齜牙咧嘴地拿白眼翻我
我就當看不見,乖乖站在周恪己麵前,好一會看他沒有反應,就小步磨蹭過去,拽了拽他的袖子,抬頭裝得可憐兮兮的“我們和好吧大人,本來也沒有多大事情。”
“……你這惱人的。”不知道過了多久,周恪己撈起我拽著他衣角的手,“我也是有錯的,怎麼的全要你來道歉呢?難道你就覺得我在耍性子麼?”
我抬眼看過去,就看見周恪己眼中紅紅的,看起來多了幾分憔悴,他帶著些埋怨地瞪了我一眼,複又垂下眼,“我明明都想好了要如何與你道歉,怎麼這種事情還要與我搶?”
我看著他垂眼的同時睫毛飛快撲扇,感覺心尖尖就仿佛被撓了一下“我不該不說一聲就去與那人會麵。不過大人,我確不是那可以坐在後院的女子,若大人當真……”
一隻手忽然抵住我的嘴,嚇得我一下閉上嘴,一陣香木氣息迎麵而來。周恪己垂著眼好一會沒有說話,半晌才微微搖搖頭“後麵的不用說了,昨日我關心則亂,確實糊塗了,阿梨從前如何,今後就該如何。”
我被他整得有點小羞澀,左右看看還是怪不好意思地退了一步,不過也挺高興我們達成了共識“變,變化的話,肯定不能說原來怎麼樣今後也怎麼樣,根據身份改變一些行事作風。但是,但是不是什麼事情都能將就的!”
“是。”周恪己看著我,認認真真地答應了一聲,卻又歎了一口氣,語氣裡添了幾分埋怨,“但是無論什麼事情都該商量才是,如何一整夜都沒有消息?我在這裡如坐針氈一夜,阿梨當真半點不曾憐惜?”
“我不是……”我有點左右不是人,周恪己那可憐兮兮的模樣仿佛是我欺負了他似的,弄得我眼下百口莫辯,“昨兒不是,咱們誰也不讓誰嘛。事情又著急,我不就沒有說嗎……”
“阿梨你總說是我出了溫賢閣便變了心思,我倒要問問阿梨,可是我今日稍稍恢複了些權勢,得了這麼個邊陲侯爵身份,阿梨便覺得我仿佛不值得憐惜了?便覺得我仿佛沒有從前那麼弱小而可憐,於是覺得我到底是乏味了?”
“啊?”周恪己這時候聲音不大,那話語卻聽得我一瞬間懵了,仿佛聽不懂話了似的。
那幾個下人又被忽然有了些眼力見的唐雲忠趕出去了,眼下就剩下我們三個。唐雲忠那眉毛仿佛能頂了天似的,眼下他那眉毛就跟要說話似的,吐槽都不用開口,就看那倆上下飛舞的眉毛就能知道了。
“分明如此。”周恪己搖搖頭,很有點埋怨地盯著我。
“這……”我想提醒周恪己唐雲忠在那看戲半天了,又害怕這倆相互演戲呢。最後硬著頭皮一點頭,“我保證以後一定不會的!我反思了!”
——鬼知道我在反思什麼東西,反正男女感情不就是相互講胡話嗎?
“姑姑可當真再不會了?”
我硬著頭皮點頭,試圖趕緊跳過感情戲進入事業篇“我肯定不會了。”
周恪己上下掃了我一圈,那眼神寫滿了不信任。好在也就是眼神裡表達了一下“好,那可得好好記住今日所言,此事暫且算了。”
“好好好,不再犯了,肯定不犯了。”我也不管答應啥了,眼下我著急講事情了,“大人,我昨夜冒險前往大有收獲啊!這攔街告狀一事背後果然有人出謀劃策!”
唐雲忠一步跨過案幾,往外看過去,確認下人們都已經不在了“能想出攔街告狀的人可不可能是農家子,這幫人讓百姓弄這一通熱鬨,其背後必然另有計劃。到底是誰?”
我對他們點點頭“——千姓堂。”
周恪己神色微微一動,表情有些複雜“千姓堂……那個刺殺姑母的,千姓堂?”
太妃在深宮被刺殺一事幾乎影響了我們所有人的命運,那起至今我都弄不明白的暗殺其背後作俑者正是千姓堂。
唐雲忠和周恪己對視一眼“坐下,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