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夫人道“我還不是怕退親有礙老爺的前程!當年我們落魄,借著他們家的錢財,你才起複的……”
邱峰道“夫人好生糊塗!一點點錢財,就想搭上我們家嫡女一輩子?待老爺我當了縣令,梅兒莫說知府公子,便是皇子也夠資格!”
邱夫人道“那我回去就遣媒人去退親?”
“嗯。”
邱夫人又道“妾身按照老爺的法子,把五千兩銀票卷到素銀的鳳釵的空心裡,送給她家小姐做見麵禮,可奈何那個林夫人就是不收啊!”
邱峰眯著眼睛,老神在在地道“那麼多人在場,她收禮讓彆人抓把柄?且再等等……或者找人幫忙也行……”
邱夫人喜道“如此,那就把我房裡的丫鬟香櫞給你做個通房吧!”
邱峰立刻張開嘴笑道“咦,夫人想通了?”
“通不通,不就是這麼回事麼?你們早已經暗度陳倉了,就過個明路吧!我也老了,該叫小妾給你生個兒子了!今日初一,規矩是你到我房裡。明日我就給老爺擺兩桌吧……”
邱峰高興啊,升官,收小妾,還可以摟錢,這日子真是太好了。
馬喜兒如果知道這夫妻倆打得這個算盤,估計會氣死。不過,這會兒她也好不到哪裡去!
大過年的,桌子上孤零零地隻有獨一份年節禮物,還是一個破籃子裝著!
看著這籃子,馬喜兒馬上想到公堂上的那個證物籃子,立刻就想到南監裡的兩個寶貝兒子。馬喜兒不禁怒火中燒,就拿袖子當抹布,掃了桌子。
陪伴著瓷器、茶水,籃子也翻倒在地上。一塊塊糖元寶滾落出來,散發出一股甜香。同時,一張白紙也飄了出來。
“那是什麼玩意兒?”馬喜兒指著地上的紙道。
馬喜兒的心腹婆子陶蜢兒趕緊上前,撿了起來。她大字不識,隻有雙手奉給馬喜兒。
“豐泰集團,殿州蔗糖,風行大成!這是什麼玩意兒!”馬喜兒隨手又扔了。
陶蜢兒卻急步上前,將白紙從地上的茶水汙漬裡撈了出來,驚喜道“夫人,您忘記了?出京城的時候,永昌侯府老夫人和夫人都托您買什麼?福建的蔗糖啊!”陶蜢兒矮胖得像一個大冬瓜,,幾乎是翻滾著到了馬喜兒的身邊。
“蔗糖?”馬喜兒眼珠一轉,還真想起來有這麼一回事。
“你忘了?當時兩位侯夫人都說,宮裡的賢妃娘娘血氣不足,太醫囑咐要用這蔗糖入藥,平日裡也要多熬一些蔗糖粥,多吃一點蔗糖點心和糕餅!還有,侯夫人自生產後一直不大好,就等著蔗糖調理!幾位小姐也要這個呢!可惜京城賣斷了貨,有價卻無市呢!”
“夫人還不快去收羅?”隻見陶敏打外麵進來道“我總想著將軍家的小丫頭的話,隻怕咱們還真是保不住知府位置!咱們還得依靠著侯府!今年過年的節禮因為蘇長起那個挨千刀的,竟然沒有送進京城!還不知道老侯夫人和侯夫人怎麼想,她們可是最挑禮的!”陶敏長歎一口氣說道,“如今,二月二十六日,賢妃的生日眼看著就要到了!夫人趕緊張羅著生辰禮物,彆的就不要弄了,除了兩件繡品,就收羅這個蔗糖。”說罷,陶敏從地上撿起一塊蔗糖元寶放進嘴裡,眼睛立刻一亮,道“好,好香好甜!”
馬喜兒見了,也撿起一塊放進嘴裡,也是眼睛一亮道“真是好東西!快,快,蜢兒快都撿起來。”
正說著,女兒陶玉帶著丫鬟陶南和陶北打外麵進來,氣呼呼地道“我才剛到林寶家去玩,她們母女買回了殿州蔗糖,我嘗了一塊,可好吃呢。還想吃一塊,林夫人竟然收起來了!真是小氣!母親,我們也去買一些吧!”她說的林寶就是推官林謙的女兒。
正說著,一打眼就看到陶蜢兒正在地上撿蔗糖。她氣憤地道“好你個老婆子,這麼珍貴的蔗糖你就敢往地上扔!你知道,這個多少銀子一斤嗎?五兩白銀!”
眾人聽了都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殿州蔗糖會這麼貴!馬喜兒這才想起邱夫人為什麼會有“我送你這個,你撿到寶了!”的欠揍的表情!
陶蜢兒撿起籃子,陶玉立馬搶過去,抱在懷裡,抓起一顆糖元寶就塞到嘴裡,一邊還含糊不清地道“就是這個味道!”一會兒又塞一塊到嘴裡。
陶敏和馬喜兒也各自嘗了兩塊。馬喜兒又叫陶蜢兒給書房裡的陶榮送去幾塊。還想吃一塊,卻沒了。幾個人望著籃子,大眼瞪小眼,一副意猶未儘的模樣。
陶玉都要哭了,撒嬌道“母親,爹爹,我們也去買一些蔗糖吧!我是女孩子,就要吃這個!母親也要多吃一點!”
馬喜兒道“好好,憑它多貴,我都會買給我寶貝女兒吃的!”
陶敏道“你多買一些,千兒八百斤的都行,送禮也拿得出手!”
馬喜兒問道“玉兒,你可知道這林夫人是在哪裡買的?”
“我問了,不說,神神秘秘的!”陶玉道;“我隻知道,寶兒和她娘是今天上午出去拜年才買回來的!”
馬喜兒道“傻女兒,問一下寶兒和她母親到哪裡去做客了,不就知道了?”
陶敏長歎一聲,嗔怪道“我看傻的不是女兒,卻是你!”陶敏恨恨地道“今日她們出門,看起來是拜年,其實就是拜碼頭!她們到哪裡燒灶去了,會告訴你?!”
陶玉生氣地道“憑什麼不告訴我?再怎麼說,我也是官家小姐!”
好吧,陶敏也同意馬喜兒的觀點,陶玉就是個傻的!
這時,陶榮一陣風似的來了,張嘴就要蔗糖元寶。聽說沒有了,就讓母親趕緊去買。
馬喜兒道“正愁呢。那個什麼邱夫人一定回堆福了。不知道去哪兒買!”
陶榮道“讓蟈兒和蜢兒去問。他們不就是乾這個的嗎?”
下午,陶蟈兒、陶蜢兒回來,帶來了關於殿州蔗糖的確切消息,也是一個不好的消息殿州蔗糖是將軍家的小姐蘇瀾的作坊生產的!
馬喜兒的腦瓜仁疼了,她又要煩惱了!
總而言之,煩惱的人總是有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