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瀾傻眼了。本是受害者,卻成為加害者!
“那這樣吧,手上有人命的,那就報為海盜。”
劉希皺眉道“現在,海盜中唯一沒有血債的是四狗。可是,即使死罪可免,他活罪也難逃!因為褚望讓四狗去逼迫一個寡婦上島,說是給海盜洗衣做飯,可誰不知道褚望的罪惡用心?四狗被逼著去了那寡婦家兩次,那寡婦知道四狗被抓後,到府衙擊鼓鳴冤,有鄰居作證,有四狗親自畫押承認。雖然沒有血債,可是逼良為娼為盜,那也是死路一條!”
蘇瀾再次傻眼。看來,海盜就是一個大染缸,隻要掉進去,不黑也是黑!
“那就沒法了!”蘇瀾道,“他們知不知道褚望的一些秘密?”
“揭發褚望,他們都非常積極。可能還幻想著能留一條命吧。”蘇瑞尚道,“他們說,褚望的心腹是陪著他去看病,後來保著他逃跑的牛角和蝦須。據說,這兩個家夥是魚鱗號和魚鰓號上的海盜,因為家中有事,當時沒有跟船去津口海灣,否則一網打儘,算是揀了一條命。魚鱗和魚鰓叛變的事情發生後,牛角和蝦須就跑了,投奔了褚望。我估計,之前他們就有勾結!”
劉希道“他們都說,現在褚望手上就隻有牛角和蝦須兩個嘍囉,也沒有了船隻和錢糧,更沒有棲身的海島。但是依照褚望的毒辣和狡猾,說不定又會故伎重演,過不久又會挾持了漁民來做海盜!”
蘇瀾道“那他們有沒有說瓦片的事情?”
蘇瑞尚道“所以說褚望狡猾奸詐!所有海盜都不知道瓦片的事情,更不知道褚望有縱火殺人的企圖。褚望從不進府城,就連村厝一般也不去,因為他這個獨眼龍太顯眼了!都是牛角、蝦須跑腿。那段時間,他們倆經常離開鼓風島,鬼鬼祟祟,形跡可疑。”
蘇瀾沉吟道“他們這些海盜可能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果牛角和蝦須曾是仇四的人,那麼,他們還有沒有棲身的海島和船隻,其他海盜不一定清楚!”
蘇瑞尚和劉希對望了一眼,異口同聲道“我們也是這樣擔心的。”
蘇瀾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問道“姨父,枇杷巷陶敏的住處,到底是陶家買的,還是租的?”
“我已經查了,是陶敏買的,且在陶敏的名下。”劉希道,“可能是因為逃跑得太急,陶敏都沒來得及賣掉。”
“可能是不敢賣吧?這房子裡至少有一個鬼魂!如果賣了,罪惡豈不就暴露了?”蘇瀾冷笑道,“將來這就是一個大瓜,和謝楠的夫人金氏一樣!”
蘇瑞尚和劉希覺得很有道理。都認為要等待時機揭穿真相!劉希還道“我派範捕頭嚴格監管起來。”
過了一會兒,蘇瀾道“如今褚望真的是瘋狗了!既如此,那父親和姨父更要當心!我看,全園的船隻不能老是借著,就用我的船,三千料一艘,一千料一艘,沿著殿州海邊搜索!正好海軍可以再次練練兵,隻不過要找全園借一些船員、水手。對了,李衝他們就是很好的水手,你們可以暫且用著。”
蘇瑞尚道“我越發焦慮,皇上的聖旨甚時下來?我們的戰船甚時可以建造?”
“快了……”
果然是快了。第二天,也就是臘月二十三日小年這一天,他們收到了杜誠從京城來的飛鴿傳書。他們已經到達京城。
臘月二十四日起,殿州衛兵幾大軍營,不僅堆福和春明兩縣,就是港口、船塢也都加緊了巡邏;海軍也征用了蘇瀾的三千料長平號和一千料漢祿號,全園派了兩個船長,還有一些船員;李衝等上、下李厝在貨棧中乾活的人都上了船,這就是“海軍民兵”隊伍了。他們以殿州南門外海邊的龜岬為中心(去年在這裡,殿州衛兵焚燒了倭寇的八爪魚丸號海盜船),一艘往北,一艘向南,沿著殿州海岸線巡弋。
殿州城內,劉希下令府兵加緊南北城門南來北往的人員的核查;範捕頭也帶著捕快挨家挨戶調查戶口,尤其是客棧、出租屋。
蘇瀾這裡也加緊了雞爪嶺上下幾個莊園的護衛,還讓張進、張凡組織了一支“民兵”,日夜巡查。至於金銀灘、堆福嶺和堆福湖,尤其是水閘,更是內緊外鬆。閻村、魏家山更是重點。
二十四日這天,鄧謙又進了幾船貨,既有雲江上遊內陸來的各種糧食、茶葉、絲綢、瓷器、白酒、草藥、山貨、河鮮;也有波斯、阿拉伯、暹羅和占城來的船隻,上麵滿載著大米、香料、精油、紅酒、寶石、金器、銀器、象牙、犀牛角、紫檀、黃花梨木等。
從津口海灣運回來的兩船貨物也被賣得七七八八。既有外國商人買去,也有大成商人買去。
臘月二十五日這天,塞義夫和貌剛、貌索吞等人千裡迢迢從雲南回來了!最妙的是,塞義夫以蘇瀾的名義,已經分彆給崇聖王罕岩思、葉莊夫婦和寧南伯世子童野、申輝、葉樓送去了年禮。男人是鑲嵌了寶石的刀、劍,王妃是一套精美的珍珠首飾。王妃是明年五月的預產期。他們的回禮也非常豐盛,有茶葉、玉石、草藥、紫檀、黃花梨木、風味土特產等。霧露河的族長吳提薩,送給蘇瀾的年禮,除了翡翠還是翡翠。
最讓蘇瀾高興的是,塞義夫還帶回了一對藏獒幼犬!是吐蕃土人送給王妃的禮物。王妃轉手送給了縣主。
蘇瀾轉手把兩隻藏獒賽虎和賽獅送去了全園。不過,巧合的是,老爺子居然已經給鄧荔送來的兩匹小馬駒也取名叫賽虎和賽獅!而且,隻要一喚“賽虎”、“賽獅”兩隻藏獒和兩隻小馬駒都飛奔而來!
如今,全園已經有了金絲猴大福和小貴;嚶嚶怪團團和圓圓;孔雀和小鹿;小馬駒賽虎和賽獅;藏獒賽虎和賽獅。真是和諧的家園啊!
小公子全有雖然遭到親生父親的荼毒,心智不全,身有缺陷,但是他非常喜歡小動物,小動物們也很喜歡他。
有一天,吉發帶著全有騎著馬去金銀灘玩耍,把兩隻金絲猴也帶去了。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兩隻金絲猴經常在全園、洪山、堆福嶺、金銀灘來回奔波,樂此不疲。稍不注意,兩隻猴就不見了蹤影,原來是跑到望日崖上去看海去了!
二十六日,何盾自鬆江府回來說,三千料六艘,二千料四艘共十艘漕船已經上線生產。
他還說,已經收到了父親和叔叔以及一些船長的書信,他們已經為縣主挑選了十多位船長和一百多名船員、水手。他們都是曆經驚濤駭浪考驗的弄潮兒!
當然,船員和水手還遠遠不夠。蘇瀾把征召船員的事情交給了何盾。
二十八日上午,盼望已久的消息終於從京城傳來!
小夥計來將軍府送鴿信時,把蘇瀾嚇了一大跳,因為鴿信太多了,裝滿了一個大皮囊。
蘇瀾整理了一下,主要有以下幾條內容
一是,將軍夫人林氏簪娘追封誥贈為正一品海國夫人,世代享受國家祭祀,特準百姓立祠建廟紀念!
杜誠說,關於這點,謹嬪在父皇麵前哭了一大場;永昌伯爵蘇庭也是橫加指責說,一個妾室,還是外室,也配享受國家祭祀,特準百姓立祠建廟紀念?杜誠把這消息傳給了太後祖母。要知道,太後她老人家當年就是先皇的妾室啊!太後為此生了病,把父皇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不僅太後不暢快,就是父皇也不痛快。蘇庭跟一個為國捐軀好幾年的女人過不去,還犯了太後和父皇的忌諱,著實可惡!
蘇瀾也是義憤填膺。自己都上交了金銀灘,為國為民立下如此大的功勞,竟然還被作踐!
二是,大成海軍戰船建造費用,實際勘定十五萬兩,從金銀灘今年的鹽稅二十萬兩中支出,由縣主蘇瀾直接交給龍坎船塢,戶部負責核查落實。另對津口海灣大捷的海軍士兵獎賞三萬兩,對被征召的船東獎賞一萬兩。
關於這點,朝廷也有人反對造戰船建海軍。不過,父皇堅持己見,那幾個大臣也無話可說。尤其是禦史台,之前還擔心戶部要放血,準備在朝堂上死諫,結果殿州自己用鹽稅搞定,他們屁都沒放就偃旗息鼓!
三是,金銀灘今年的鹽稅剩餘之五萬兩,對敬獻金銀灘和孩兒麵的殿州予以貼補、嘉獎。
四是,撥款八千兩,作為堆福湖改造之資金。從以上五萬兩鹽稅中支出。
蘇瀾腹誹。皇上還真會打算盤,說是朝廷撥款,其實是殿州人自作自吃!
五是,賞賜敬獻金銀灘和孩兒麵,並提出鹽引之稅法的正二品縣主蘇瀾京城府邸一座;賜京郊五百畝土地、一百畝果園的莊園一座(此兩處都是前朝罪臣的罰沒之物)。京城府邸自然是“堆福縣主府”,莊園也被稱作“堆福莊園”。
關於這點,父皇除了獎賞蘇瀾貢獻金銀灘和鹽引稅法,也對之前她顧全大局忍辱負重,致使殿州的封地、府邸等賞賜沒有落實之回報。
六是,殿州金銀灘孩兒麵之生產權、運輸權之海運權、漕運權均如之前所議。就連蘇瀾以金銀灘土地和洪福路入股,占金銀灘百股之五的要求竟然也都答應了!真是讓蘇瀾大喜過望!~
七是,今年生產之孩兒麵,除上交二十萬兩稅銀,上交一萬斤貢鹽之外,其餘孩兒麵作為朝廷抵償建設金銀灘之殿州商賈的資費;可在律法允許範圍之內售賣得利。
杜誠特地說明,隻要不賣給倭寇、海盜、西戎和北狄即可!
八是,關於鹽引,朝廷決定,每引六百斤,每年給予正二品縣主蘇瀾五千引。另外,每多生產兩萬斤,鹽引增加一百引。所有鹽引必須根據鹽引之法上交鹽稅。
蘇瀾腹誹,該收的鹽稅朝廷已經收走,朝廷沒有絲毫損失啊!
九是,朝廷擬在福建、浙江、山東等地建造三至四座海鹽曬鹽場。設計、建設權授予正二品縣主蘇瀾;生產權、運輸權由其與地方共同經營!
蘇瀾一笑。其實這樣更好。雖有地方分羹,但海運、漕運還是跑不出自己的手心。
十是,戶部委派原正七品禦史唐宇為從六品殿州鹽務。殿州鹽務是個專門設立的官職。
杜誠特彆交代,此人屬於中立派,講究原則,耿介孤直,而且他已經敲打過他了。
十一是,父皇準允將軍放妻書的請求,還專門訓斥了謹嬪和永昌伯爵蘇庭,必須立刻釋放圈禁的李氏夫人和蘇荃、蘇萍。對當眾毆打母女三人的伯府四小姐蘇茜罰禁足一年。
關於這點,杜誠嘲諷道,謹嬪和伯爵府老、小費氏在宮裡吵翻了天。父皇非常生氣,道“若不禁足一年消消火,也可,隻我皇家要不起這樣當眾欺辱嬸娘和堂妹的霸道兒媳!”謹嬪和老、小費氏當即閉了嘴。因為她們做夢都想把四小姐蘇茜嫁給謹嬪所生四皇子杜臬為妃,繼而想做那太子妃,進而做一國之母!
十二是,將軍的除族書父皇既不反對也不讚成。理由是,這是宗族內部的事情,他即便是天子,也不能妄斷臣子的家務事!
杜誠道,實際上,父皇這就是站在將軍這邊了!
還有就是,杜誠已經通過母妃物色了四個宮裡退休的嬤嬤。還物色了六個大管家,準備在京城縣主府邸放一個,莊園放一個,其餘四個送到殿州來。將軍府、堆福縣主府邸和縣主彆院都是需要的;另外還有四個丫鬟,都是懂醫理、會武功的;還有侍衛若乾。管家、侍衛和丫鬟都是他培養的人。
最後就是,杜誠托蘇瀾的福,因為賑災和敬獻金銀灘、孩兒麵有功,他被封為誠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