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王騰還遞上來一封信“將軍,罪犯闖營,口口聲聲要向將軍申訴冤情,還要首告要犯。”
石磊將軍展開信件一看,滿是疑惑。說是信,不如說是審訊筆錄。而且內容駭人聽聞,震古爍今!
石磊將軍越看,神色越發凝重。待看完信,他的濃眉結成了一個大疙瘩,臉色黑得擰得出墨汁。他沉吟道“雖說本將軍調任這淶源軍營,不過一年有餘,並不知道發生在兩、三年前的這樁案件。可是,本將軍也多少了解一些,權正縣令的公子跟龍門客棧有些糾葛,卻不料仵作首告縣令父子,戕害人命,
圖謀財產,真是齷齪不堪!隻是,這到底是地方事務,他又是縣令,本將軍卻不好乾涉!”
校尉王騰卻眼光閃爍,道“將軍的顧慮頗有道理。不過,屬下思慮,這人三年前為什麼不告,卻要現在首告?而且,淶源三巨頭,權正自然不能找,可為什麼偏要找將軍,而且是置生死於不顧,半夜闖營?”
石磊將軍一愣“願聞其詳。”
“將軍,屬下認為,淶源從來就不是遺世獨立的桃花源!反而隨著漠北用兵,淶源成為了朝廷西北大局中不可分割的局中局!我們都是這局中的一枚棋子!換句話說,既然這人敢來闖營,背後一定有人指使!這審訊筆錄就是鐵證!”
“大膽,何方神聖,竟敢將本將軍玩弄於股掌之間!”石磊將軍怒喝道。
“將軍息怒!”王騰校尉道,“可能是屬下口舌笨拙,沒有說清楚。屬下私下以為,為什麼偏偏來找將軍?無非是看中了您手上有兵,可以保護這告發者!換句話說,這背後之人不是給您添麻煩來的,而是來尋求保護的,同時也是來給您送功勞來的!”
到底是武人,不會彎彎繞繞,石磊有些懵圈“此話怎說?”
王騰歎了口氣,道“如今雲城被北狄連破三座衛城,局勢紛亂。而原雲城總兵隋光被擼了官職,接替他上任的是半年時間一舉蕩平西戎作亂的戰神蘇瑞尚!”
“戰神蘇瑞尚自然是我石磊心目中的大英雄。可是……”石磊沉吟不語。前兩天,他們已經收到軍報,戰神蘇瑞尚頂替隋光,榮任雲城總兵。
王騰耐心解釋道“將軍,您的職務是什麼?從五品撫遠將軍,轉運司衛兵淶源軍營的最高長官!您轉運的是什麼?是雲城用兵的軍資!而且,將軍應該知道,蘇瑞尚大將軍在隴東曾派殺寇英雄、平寇英雄梟首了幾個人,那可都是兵部轉運司的官員……”
石磊聽了,頓時臉色大變,冷汗直冒,心臟也“撲通撲通”亂跳。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依卑職看,雲城總兵蘇瑞尚一定派了心腹來淶源打前站!”王騰頗有把握道,“將軍,如果您拿不定主意,不妨去跟轉運司淶源司使熊圖大人商議……”
於是,天還沒亮,石磊帶著王騰等二十名親衛,押著那位仵作告發者,還有信件,即審訊筆錄,去了轉運司淶源司使熊圖大人的府上,一家被征收的客棧。
熊圖看了信件即審訊筆錄,聽石磊和王騰一番解釋,熊圖頓時嚇得渾身顫抖。他好不容易定了定神,道“諸位請寬坐。”然後帶著手下幾個護衛,疾步走到了後堂。那裡,夫人尉氏正在跟侄兒尉宇在吃早餐。昨天下午,尉宇剛剛從京城來到淶源,跟他說了些有的沒的。
見熊圖來了,尉宇趕緊起身“姑父,侄兒跟姑母沒等您就先吃了早餐,因為侄兒趕著要去見石磊將軍……”
熊圖的心猛地一跳,慶幸自己來的正是時候“來人,將尉宇及其手下所有人全部抓起來!誰敢反抗就砍了誰!”熊圖咆哮道。
“老爺,一大早又沒灌黃湯,你這是耍的什麼酒瘋,要殺要砍的?宇兒怎麼惹著你了?”尉氏趕緊護著自己的侄兒。
“姑父,侄兒犯了什麼罪,您竟要砍了侄兒?”尉宇也硬著脖子直嚷嚷。
“我問你,你可是兵部轉運使司、大駙馬隋恩派來的說客?昨晚還跟我灌迷魂湯,不要緊著趕著給雲城蘇瑞尚轉運糧草?”
尉宇傻了,直愣愣地看著熊圖,卻不忘強辯道“侄兒是讓你小心、慎重!”
“小心?慎重?驢糞蛋蛋外麵光,你不就是要我掣肘、遲滯軍資運輸麼?”熊圖吼道。
“那又怎樣?你就要砍我的侄兒?”尉氏兀自撒潑道。
“我不砍他,蘇瑞尚大將軍派來的人就要砍我的腦袋了!”說著,也不囉嗦,咬牙切齒道,“把夫人關進後院,寸步不能離開!尉宇等所有來人,全部捆了,嚴加看管!誰敢反抗就砍誰!”
熊圖平複了一下心情,疾步回到前廳,對石磊道“將軍恕罪,有點緊要家事要處理,抱歉!”說罷,正色道,“王騰校尉說的沒錯,仵作既是來尋求保護,也是來給我們送信、送功勞的!”
話音剛落,一個護衛來報告“大人,將軍,權正縣令來訪,說是有急事相商!”
石磊和熊圖心照不宣互看了一眼,又和王騰嘀咕了半天。
一個黑矮胖子被請了進來。正是淶源縣令權正。
淶源三巨頭一大早就聚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