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嘮嘮叨叨,武鬆聽著暖心,此時潘金蓮也拿著新作的靴子讓他試試,感受到這些,他的心也越發堅定。
土兵放下東西走了,潘金蓮去整治酒菜,好讓他們兄弟好好喝一杯,武大郎突然道。
“兄弟想殺誰。”
武鬆頓時一僵,接著道。
“哥哥還未喝酒,怎麼就說起了醉話,武鬆與人無冤無仇,又是陽穀縣的都頭,怎會殺人。”
“兄弟莫要瞞我,我知你心性,既然想殺,那便是他該殺。”武大郎與人為善,卻並不代表事事皆善,若是該殺,他也不惜斧錘相加。
“哥哥莫要多想,武鬆還等著媒婆登門。”武鬆眼眶微微一紅,接著大笑一聲,接過嫂嫂拿來的酒器,篩了三大碗酒,先乾為敬。
武大郎不再多言,吃吃喝喝,等酒足飯飽,各自歇息。
夜半,一直未脫外衣的武鬆穿上油膀靴,著了上蓋,帶上氈笠兒,挎著腰刀,就著夜色朝西門家走去。
樓上同樣靜坐半宿的武大郎自床下取出雙刃戰斧,對潘金蓮說道。
“你先睡,天亮了我若是未回來,你帶著金銀細軟,以回娘家為理由,坐馬六的車去少華山,有仙長在,自能庇護你一生平安。”
“你不回來我那也不去。”潘金蓮尋摸來一把剪刀,藏在袖中,依床而坐,也不去阻攔,隻是決然的說道。
“那我早回,不耽擱做炊餅。”武大郎悶聲說道,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入夜色中。
他不敢回頭看,生怕心軟了,而今夜,他需要心硬起來。
武大郎整日走街串巷,路途比武鬆還熟悉,而且他無需用眼去看,憑借微弱的腳步聲就能判斷出兄弟的大概位置,還有前進的方向,甚至猜測出目的地。
在陽穀縣生活一年,武大郎自然知道西門慶是什麼人。
他本是縣裡一個破落財主西門達的兒子,從小就是個浮浪子弟,使得些好拳棒,又會賭博,雙陸象棋,抹牌道安,無不通曉。
在衙門口開了一家生藥鋪後,憑借能說會道,慣會來事,又舍得使錢,專在縣裡管些公事,與人把攬,說事過錢,交通官吏,一舉成了滿縣人都懼怕的西門大官人。
可他還是貪心不足,更是膽大妄為,大搞錢權交易,自是財源滾滾而來,生藥鋪、鹽鋪、當鋪和綢緞莊等一應俱全。
如今利用能為官吏們通關節說份上,做起人口買賣,稱得上是喪儘天良。
不管兄弟為什麼要殺他,憑借西門慶做的這些事,他就該死。
武鬆雖未做過這般勾當,但是當得都頭多日,多有耳聞,因此並未從正門進,也沒從後門走,繞牆而行,等聽到馬嘶,便立住了腳。
常言道,馬無夜草而不肥,等聽那更鼓時,早打一更四點,管養馬的提著個燈籠出來,往後槽上了草料,這才回去鋪開被臥,脫了衣裳,上床便睡。
又等了一會,武鬆使了個身法,一登一攀,攬牆頭,隻是一發力,人便躍入院中。
馴養的馬並不怕人,隻顧低頭嚼穀,武鬆側耳聽了片刻,拔了門栓,自角門走出,並未殺那喂馬的。
此時武鬆的殺心並沒有那麼大,因此一路避著人走,目標很明確,就是西門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