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強娶了你前夫!
轎子內部四四方方,空間逼仄。上好的綢子遮擋著視線,讓人不知身處何方。
叁叁坐在轎子裡,頗有壓抑之感。
一股莫名的焦躁在叁叁的心內如漿糊攪動。
焉薄晚真的會來搶親嗎?
叁叁忐忑。
雖然臨行前,梁青梨再三安撫,說一切會按照曆史的方向發展,叁叁什麼都不用做,隻需要靜待自己被楚楣和焉薄晚強娶就行。
然而,叁叁還是不太放心。
焉薄晚可是在禪宮那麼遠的地方啊!
真的能趕回來嗎?
如果趕不回來呢?
那自己是不是就真的要入宮侍奉楚楣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叁叁就渾身起皮疙瘩都起來了,生理性地排斥這個想象。
隨著轎夫的行進,轎身微微晃動,轎中人的心思也恍惚起來。
叁叁在恍惚中自我檢討我確實隻是個菜雞實習生,不是一個專業的任務者。我是帶著感情做任務了。
我竟然不願意為了任務而獻身給楚楣。
我隻願意和晚哥在一起。
這份願意是和任務無關的。
我……
我隻喜歡晚哥。
叁叁在陰暗的轎子裡垂下了眼瞼,指尖不自覺地絞緊了淡綠色的下裳。
叁叁發現,自己真的是個f。
一個fail的任務者。
他根本沒有辦法像梁青梨那樣將身邊的人當作“死人”來看待。
他也沒有辦法將任務放在首位為了任務成功,被說是欺騙了,就是殺人全家、燒人祖宗山墳、再把對方的雞兒剁下來泡酒也無所謂——叁叁是沒有這樣的專業度的。
叁叁歎了口氣回去就辭職吧。
不用等領導說話,他自己都知道自己過不了實習期了。
他不配!
不過,這次的任務還是得完成的。
叁叁暗暗捏了捏拳頭。
轎子忽然停下來——大概是停得太匆忙,轎夫腳步不穩,順帶著連轎子也晃得厲害。
叁叁在搖晃的轎子裡坐不穩,險些掉下來,幸好還是扶住了。
轎子外傳來馬蹄聲由遠及近,然後停下。
——有人騎馬來了。
外頭人聲響起“拜見太後。”
太後!
叁叁心中一跳是晚哥嗎?!
雖然說,當朝有兩位太後。
除了焉薄晚之外,曾繁也是太後。
但曾繁不可能騎著馬跑到宮外來的。
隻能是晚哥了。
而叁叁的推斷不錯,轎子外很快傳來了焉薄晚的聲音“轎子裡是什麼人?”
大太監答“啟稟太後,轎子裡是皇上要召見的儒生。皇上召得急,是要即刻進宮,不許耽誤的。還望太後恕罪,奴才得馬上將人送進皇宮。”
焉薄晚冷聲道“把簾子掀開,我瞧一瞧。”
大太監並不知焉薄晚、楚楣與叁叁之間的糾葛,因此沒有太過防備焉薄晚。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大太監防備焉薄晚也沒有用。
如梁青梨所言,焉薄晚此人在宮鬥裡是“一力降十會”。
耍心眼沒用,焉薄晚一刀99級,宰人跟宰豬似的,誰都降不住。
大太監不敢違抗焉薄晚,忙答應了一聲,便掀起了簾子。
但見轎子裡,叁叁臉色蒼白地坐著。
因為模樣俊俏,白著一張臉,也是好看的。
隻見叁叁身穿暗綠色的素綾上衣、淡綠色的軟羅下裳,烏雲似的青絲用綠玉簪挽起,一身綠油油的打扮。
叁叁也是此時看清了自己所在。
轎子在巷子裡。
大概是故意不走大路,專門抄小路,避人耳目。
巷子昏暗,高頭大馬上的焉薄晚半張臉隱入陰影之中,神色晦暗不明,唯有他手上的春秋大刀閃著寒光。
儘管沒看清焉薄晚的臉色,叁叁也能感到一陣殺氣。
怪不得大太監答應得那麼爽快,原來晚哥拿著刀啊!
焉薄晚的聲音冷冷的“很好。”
這聲“很好”也不知是對誰說的。
聽焉薄晚的語氣,仿佛是咬著牙說的。
叁叁莫名打了個寒顫。
跪在地上的太監、轎夫也都瑟瑟發抖。
大太監鬨不清楚什麼回事,隻回頭瞅叁叁一眼,說“見到太後還不行禮?”
叁叁如夢初醒似的,忙從轎子上下來行禮“拜見皇太後,太後千歲。”
焉薄晚卻仍騎在馬上,也不言語。
因焉薄晚沒讓他起來,叁叁也隻能僵硬地維持著行禮的姿勢。
叁叁隱隱覺得晚哥發火了……
而且,他的火氣,好像是衝著我來的……
——這個認知讓叁叁冷汗都冒出來了。
就這樣僵持了半會兒,叁叁的腿都有些發抖了。
焉薄晚才開口,冷冷道“這人我要了。”
還沒等大太監反應過來,焉薄晚長臂一伸,將叁叁一把撈起,放到馬背上。
“太、太後……”大太監大驚失色。
然而,還沒等大太監出言阻攔,焉薄晚就策馬奔馳而去了。
焉薄晚就這麼絕塵而去了,獨留太監、轎夫們在原地吃著馬蹄踢起的沙塵。
等他們反應過來,才慌得不行。
怎麼辦?
皇太後搶走的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啊!
這、這是什麼……
被迫圍觀了皇室秘辛倫理大戲現場的大太監表示自己其實並不想摻合其中。
然而,他們還是得趕緊回宮稟報皇帝。
不過,他們兩條腿走路肯定是比不上焉薄晚的神駒四條腿奔騰的。
焉薄晚騎著馬一路飛奔進宮。
叁叁騎術不佳,哪兒試過這樣的風馳電掣?
他嚇得臉龐失色,整個人如同篩子一樣抖啊抖——不過,因為馬背上顛簸得厲害,焉薄晚也沒察覺到叁叁發抖。
叁叁本來是有些怕的,但跑著跑著,卻發現自己一直被圈在焉薄晚溫熱又堅實的懷抱裡,便不怎麼怕了。
焉薄晚一路飛馳,直奔入宮。
說起來,宮禁裡是不能策馬的。
但禁衛一看騎馬的是焉薄晚,就不敢吱聲了。
這可是焉薄晚……彆說是在宮裡騎馬了,騎大熊貓都行。
焉薄晚帶著叁叁一路跑到了一處宮殿前,才停下來。
叁叁定睛一看,立馬認出了這個地方“這兒虎賁殿?!”
按理說,太後應該住在元貞殿。
而虎賁殿的原身“鳳儀殿”則是皇後居室。
隻不過,焉薄晚好不容易將“鳳儀殿”改裝成他喜歡的“虎賁殿”,自然不輕易讓出。
新任皇後也十分友善,沒有要和焉薄晚爭奪“鳳儀殿”。
而元貞殿則給了曾繁太後居住。
梁青梨笑盈盈地站在門邊,仿佛很歡喜的樣子“拜見主子爺!”
看到了梁青梨的笑臉,叁叁也微微鬆了口氣。
焉薄晚從馬背上躍下,動作乾淨利落。
而叁叁則僵在高頭大馬上,不知怎麼下去,頗有些窘迫。
梁青梨便上前,說“貴人踩我的背下來吧。”
叁叁十分猶豫“這怎麼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