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不客氣的反駁道:“言小郡主何以如此斷定。”
雲蕭慢悠悠的接道:“長公主有所不知,習武之人筆鋒的走勢自帶一股利氣,這是普通人所沒有的,這篇經文的前麵後麵筆鋒走勢皆淩厲流利,包括這張經文摘錄也是如此,但是中間的這幾頁筆鋒走勢卻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筆鋒如垂暮的老者,即使相似,卻無淩厲之意。”
謝老先生捊了捊胡須,點頭道:“筆鋒走勢是一種運筆的風格,習武之人的書法多是灑脫淩厲,而文人墨客的筆鋒則是詩意溫潤。”
長公主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身為皇室公主,她從小也是受名師教導,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書法更是不差,卻是沒聽說過文人與習武之人書法之處的差異。
“倒是不知沈大小姐一個閨閣千金,竟然也習武。”
沈翊神色淡然,“多一技防身,終歸是好的。”
長公主一噎,這簡直就是變相的說她們屢屢找沈落的麻煩。
雲蕭修長的手指將那張染了墨跡的紙張展開,悠悠道:“這上麵的墨跡如此新,甚至還沾染到其他的紙張上,可見並未乾透,是不久前書寫。長公主,眾位千金小姐抄好的經文是你的人去拿的,卻唯獨沈落的經文出現了問題,本世子真的很懷疑公主身邊有人居心叵測。對此,本世子倒是想討個說法。”
“雲世子友愛表妹,本宮自然能理解雲世子的心情,但是本宮身邊之人向來手腳利索,這弄亂的經文說不定是彆人的。既然事情已經澄清,雲世子何不大事化小,畢竟今天下午大家就要回京,現在查也未必查得出什麼。”計謀沒能得逞,長公主隻想儘快的搪塞過去,上京的那些流言還沒散去,她已然經不起更多的打壓。
雲蕭垂下眼眸,不緊不慢的道:“今天這事若是沒及時澄清,不但毀了沈落的清譽,同樣也將影響到與長陵王府的婚事。偏偏這事…”
長公主心底一驚,厲聲打斷他的話,“雲蕭,本宮好歹是長公主之尊,豈容你詆毀。”
“我並未說出詆毀公主的隻言片語,隻是想要一個說法而已,長公主何必動怒。”雲蕭淡淡道。
“你……放肆。”長公主氣得直哆嗦。
大殿內的千金見著眼前的一幕,心底暗暗吃了一驚,都說南王府雲世子君子如玉,溫潤爾雅,對誰都是一副好脾氣。
可今天這位優雅矜貴的雲世子,卻是當著所有的人讓長公主下不了台,這可不是一位有風度的貴公子會做的事。
這沈落竟是有這麼大的魅力,讓雲世子如此護著,大殿裡不少千金有些吃味的想著。
雖然現在沒多少人願意嫁進南王府,但是雲蕭那俊雅的容貌,驚豔的才華,高貴的身份,哪個不符合閨閣千金夢中夫君的標準。
長公主深吸了一口氣,知道這事今天如果不給個說法,是沒法善了,當下淩厲的目光掃過身旁伺候的宮女,斥道:“今天早晨,沈大小姐的經文是誰去拿的,站出來。”
好一會,才見到一名宮女瑟瑟發抖的走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停的磕頭道:“公主殿下饒命,奴婢…奴婢真的什麼都沒做。”
“沈大小姐的經文是你去拿的,如今卻出了紕漏,你難辭其咎,來人啊,給本宮拖出去,仗責三十。”長公主眼中閃過狠厲的光芒。
“長公主,佛門聖地殺意還是不要太重,若是驚擾了天聖皇室先祖,可就罪過了。”雲蕭的語氣透著一絲涼意,“如此,公主還不如查下身邊的其他人,畢竟這經文到底經過了多少人的手,也未可知。”
長公主的表情在這一刻徹底龜裂,五官幾乎扭曲。若不是因著她皇室公主的修養,怕是早已如潑婦罵街般高聲尖叫。
沈落單手撐著頭,眼中帶著一絲玩味,明明是這件事的主角,此時卻如同局外人般看著眼前堪稱宮鬥的大戲。
輕輕歎了口氣,沈落暗歎:讓雲蕭這麼一個俊美優雅的美男子跟一個婦人做口舌之爭,也著實為難他了。
今天這事本就是長公主自導自演的一場栽贓,隻可惜淮德長公主太高估了自己,竟是將雲蕭,言長修,夜謹宸和謝老先生這種身份尊貴的人請到大殿,想讓沈落在他們的麵前翻不了身,以至於自己被打擊得毫無退路。
所以說,那經文上到底還寫了什麼,單單幾句詛咒夜謹宸的話,還不至於讓雲蕭步步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