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天香!
敷粉的臉頰,描得細又長的眉毛,披散的長發,紅色的長袍,用一根白色的腰帶隨意係著,塗丹的薄唇噙著一抹邪惡的笑意,讓他看上去充滿病態,銀光閃閃的利刃尚未有他的外表教人驚駭。
“我一直以為美人需要遠觀,因為近看會讓缺點暴露。我一直幻想天香國色到底會是何等模樣,是天山上的雪蓮花?是黃泉路的曼陀羅?是供奉於神廟的曠世明珠?未曾想你遠觀如瓊山仙子,近看若冰輪姮娥,不枉我為了得到你折損十幾個弟兄。”
惡賊的聲音很低沉,和陰柔的外表形成強烈反差,盯著顏清的目光有種近乎瘋狂的癡迷。
顏清聞到“梅雨”的香味,也聞到上等的脂粉味,還有金創藥的味道,最令人難過的是香膏都掩蓋不住的腥檀味。她已經意識到眼前之人就是喪儘天良的“首領”,但她很難接受惡賊竟出現在自己麵前,並被惡賊以劍抵喉的事實。
顏清低估了惡賊的膽子,再加上今日出門時十分匆忙,指甲根本沒納毒藥,而衣襟內僅有一小包迷藥而已,還是灑到臉上無用,得放進食物裡才能生效的。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她知道自己這回要栽了,不屑與惡賊說話,隻沉默不語。
“為夫本來要乾一件翻江倒海的大事,娘子竟破壞了為夫的計劃,本該千刀萬剮,可你我是夫妻,哪有夫君殺妻的道理,妻有不是之處,為夫好好教導便是。”
惡賊以鋒利的劍刃劃開顏清腰帶,上揚的嘴角透出惡意“看為夫今日一身紅妝,隻為給你最好的初次印象。待你懷了為夫的骨肉,咱們一家三口,勢要讓大齊在我們腳下顫抖。哈哈哈哈。”
“會有人進來的。”顏清意識到惡賊會說到做到,甚至直到在這裡施暴,卻是無計可施,隻能先想辦法拖延時間,等待時機自救。
惡賊半闔著眼,伸出舌頭在空中劃了一圈,繼而朝顏清拋了個媚眼,“不,你不會希望看見有人進來,因為來一個死一個,來一雙死一雙。今日,你主動跟我走最好,我會給你辦一場體麵的親事;否則血流成河不在話下。”
顏清給惡賊氣笑了,沒有理會半垂不落的腰帶,迎頭看著他沒有絲毫膽怯。她忍受不了他的自大和殘忍,斥道“狂妄自大。你的下場會比你所施過的暴行還要痛苦百倍。”
惡賊無所謂地搖著頭,薄薄的唇上厚厚的丹脂似乎要流出來一般,“彆這麼咒為夫,難道娘子就那麼想殉葬?”
惡賊劍尖一動,把顏清腰帶挑落在地,“咱們早些結為夫妻,你的婢子還有救,慢些人就沒了。”
蘇桅草有進無出,是惡賊提早做了手腳。
顏清穿的是對襟襦裙,失去腰帶的束縛,上衣散開出,輕蔑地說“所有人死光又如何?我會委屈嗎?我平生最討厭彆人威脅我,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最後一個。”
惡賊聽後發笑,仿佛有粉沫抖落,“春宵一刻直千金,娘子如此動人軟甜的嗓音因為妻律動而吟唱時……”惡賊竟興奮得說不下去了,一雙類倒三角眼發出貪婪的凶光,“來吧,為夫帶你嘗這世上最美妙的人事。”
惡賊將劍收起,竟纏在腰間,一閃身來到顏清跟前,“你可真美,京城的男人是瞎了眼,竟讓你受儘淩辱和傷害。來,為夫疼你。”
在惡賊說話時,顏清聞到一種非常淡的怪味,好像是一種非常卑劣的迷情香,可以和酒放在一起服用,能助興陽事,還能讓聞到的人迷亂。
清兒的身體無法抵抗這種香味的侵蝕,幸好她本身意誌過人,又有服用千年人參,不至於一下子迷失。
惡賊的手已朝顏清白裡透粉的臉頰伸去。
夏螢隱藏在無人可察的角落,盯著這一幕,即使眼看顏清厄運難逃,依然袖手旁觀,平靜的眼神似乎被風雪冰封的山。
夏鬆已經拿孥箭對著了惡徒,隻待夏螢示下,儘管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可夏螢無動於衷,他不敢妄動。
“堂兄,算我求你了!我隻以弟弟的身份求你這一次,救救她吧。”夏鬆見慣層出不窮的惡毒世事,希望冰清玉潔的好人彆染汙穢。
“說你蠢你還不開心。剛才有人來了。”夏螢可能是擔心夏鬆壞事,終究出言提醒。
夏鬆莫明其妙,怎麼沒察覺有人進去?“他有沒有發現我們?”
夏螢道“沒有。惡賊也在等。”
至於等誰,誰知道呢?
夏螢注視著底下的少女,竟然難以理解她的底氣從何而來,為何不怕?為何不呼救?若是她呼救惡賊會出手嗎?
不,他想她死。一乾二淨最好。
“慢。我有話要說。”顏清不怕死,可她怕失貞。眼下的局麵很難扭轉乾坤,但她絕不會束手就擒。
惡賊的手停在半空,因為他聞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香氣,若百花相生相惜揉合在一起,他激蕩得渾身發顫,光是聞她體味已是消雲,若嘗她味道不得比做神仙還要快活?
“呼,啊,為夫塗的是最正中的紅色口脂,可細看之下竟不如愛妻一半滋潤動人,來,給為夫嘗嘗味道如何。”
“我是故意引你出來的!”顏清沒有後退,他們之間隻有二寸的距離。
她的鎮定與氣度令惡賊動作一滯。
“下一個人將是為你犧牲還是因你獲救,全憑你一念之差。”惡賊笑意不減,毫不掩飾自己的罪惡。
顏清馬上意會惡賊的意思,這人捉了一個人質,若惡賊生還人質可能跟著生還,或他死則人質會被殘殺。
可笑的是這些人都當她是甘願為人犧牲的活菩薩?
她敢肯定,假如她菩薩心腸願以己渡人,但等來的絕不是好的結局,這種人已殺戮成性的瘋子絕對會把所有同行者都變成雙手染滿鮮血的劊子手。
惡賊甚至有可能要她親手殺了那個人質,再編些令人作嘔的理由來美化惡行。
顏清從來不承認自己是個好人,相反她是飛燕門的殺手,以殺人為職,不論身份。隻是她敢說,自己沒殺過一個好人。那條道上,能有幾個好人麼?
“殺了那人吧,他將是你永恒的信徒,早入輪回,功德無量。”
“哈哈哈!說得太好了。我太喜愛你了,咱們夫妻一起攜手推翻腐朽的大齊是儘早的事。”惡賊驚喜地看著顏清,從來沒想到她竟如此懂得他的心思,不禁欣喜欲狂。
“我要給你最盛大的婚宴,我要讓天下人知道我愛妻的名字!我要把世上最華貴的鳳冠親手冠於你頂!”
惡賊凝視著顏清,構想著自己最偉大的版圖。
顏清垂眸盯著惡賊腰間的軟劍,她發髻上有一支銀釵,必須在他拔劍前把銀釵插進他眼中!其它地方恐怕難以著力。
“真的嗎?”顏清想吸引惡賊的注意力,順著惡賊的話往下說。
惡賊不高,隻比她高了約莫兩寸。
“自是不假。隻要你乖。”惡賊答。
顏清合上雙眼,故意透出無奈與絕望之感,“我不想死,也不想在這與人苟合,我希望是一場正正經婚嫁。”
“都可以依你,可是我忍不住,等不及了呀,你看。”惡賊指著自己褲襠。
顏清垂眸望去,什麼都看不到。
“那先你給我脫繡鞋吧。”她將腳抬起,呼吸因絕望可變得稍粗了些。
惡賊果然蹲下俯身,卻非脫繡鞋,而是想探手拉扯她的褻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