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心裡有事,所以待晚間就寢時,翻來覆去想的都是這個問題,睡也睡不著。
顧侯睡意正濃,但也因妻子的翻來覆去而睡不著,便擁住了她,嗓音帶著困意時的低沉“怎了?”
顧夫人道“我心裡有事,睡不著。”
顧侯問“行兒已醒,你又要當祖母了,還有什麼煩心事?”
顧夫人在自己丈夫麵前,收起了平日的主母莊嚴,像個尋常人家的妻子一樣依偎在丈夫的懷中,納悶地道“我懷疑你兒子騙了我。”
說到這,顧侯倒是沒那麼困了“他怎騙你了?”
顧夫人沉默了許久,才幽幽地問“你覺得你兒子會有斷袖的可能嗎?”
顧侯聞言,沉默了許久。
顧夫人見他遲遲沒有應聲,便用手肘輕推了推他,催促“你倒是說呀。”
顧侯沉默一會,才輕歎了一聲,道“顧家兒郎沒有這等歪風,若是行兒表現出來有這麼一回事,那定是誆你的。”
顧夫人瞪大了雙目望著自己的丈夫“你怎就這麼篤定?”
顧侯道“行兒主意大,他想做的事情,可以不去做,但必定不是因為彆人的勸阻。而他不想做的事情,他也不會勉強自己,彆人也更勉強不了他。”
話語頓了頓,又繼續道“自然,他若是不想娶妻,能想出許多法子來應付你,二十年歲拖到二十三四的年歲不正是如此?”
顧夫人聞言,頓時醒悟。
可不是,他總多得是理由來拖著他自己的婚事,而她卻總是被他牽著鼻子走!
他當初對梁邕大打出手,他總能想到借口來開脫,又怎會勉強自己娶一個不喜之人來做借口?!
顧侯約莫知道了妻子為什麼睡不著了,壓低聲音哄道“罷了罷了,總歸是親生的,莫要太計較。”
但顧夫人卻是驀地坐了起來,麵色憤懣地道“不成,這事我一定要仔細查一查。”
顧侯輕歎了一口氣,把她拉回了床上“查就查吧,可都這般晚了,去哪裡查?今日還是早些歇息吧,前段時日你因行兒的事情都休息得不好,才緩了兩日,可不能因行兒再勞累了。”
顧夫人點了點頭,但心裡卻依舊是想著該如何去查一事。
一直都是自己的懷疑,也不知從何查起……
想了許久,顧夫人還是打算從蘇長清那處查起。
清瀾苑。
蘇蘊給顧時行揉捏著小腿,才捏了那麼一小會,顧時行便拉住了她,道“這些事讓醫官做便好了,你莫累著自己。”
蘇蘊搖頭笑道“不過是揉了一小會,哪會那麼容易就累了?”
顧時行道“我見不著你受累。”
蘇蘊聞言,也隨他坐在了床頭,靠著床頭的憑欄,依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問“不能行走,是不是很不舒服?”
顧時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微微搖頭“雖然現在去哪都要坐著輪椅,但左右不過是幾天的事情。而且這幾日都有你陪在我身旁悉心照料,不僅不會難受,還想多坐幾日輪椅。”
蘇蘊輕打了一記他,嗔道“越發地不正經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顧時行握住了她的手,輕笑“在人前端著便罷了,在你的麵前自然不需端著。”
話到這,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
醒來後,母親耳提麵命的與他說阿蘊的月份小,那肚子可不能常常撫摸。
這話,顧時行也聽進了耳中,至今未曾觸碰過她的小腹。
他問“近來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他這幾日也特意去了解了孕初期會出現的症狀。而孕初期多會有嗜睡,食欲不振,心緒起伏不定,害喜等症狀,所以他才會這麼一問。
蘇蘊微微搖頭,望著自己平坦的小腹,笑意淺淺“可能知道他爹爹受了傷,娘親在為爹爹的事情煩心,所以從來沒有鬨過。”
彆人害喜得厲害,到了蘇蘊這處,倒是沒有這種症狀,但嗜睡卻是真的。
顧時行頷了頷首,“嗯”了聲,誇道“是個乖孩子。”
“不用你說,也是個乖孩子。”說起未出生的孩子,蘇蘊眉宇之間儘是溫柔。
孩子是她失而複得的珍寶,也是心頭寶。
顧時行感覺得出來她對孩子的期待與重視,所以故意打趣道“那究竟是孩子重要些,還是我重要一些?”
蘇蘊原本還在感性中,忽然聽到他這麼一問,愣了一下。
望向他,呐呐地道“這不是那小娘子常常詢問自己夫婿的話嗎,怎到了你我這處……反著來問了?”
顧時行沉吟了幾息,不悅道“可你現在這般,讓你的夫君心裡著實不踏實。總覺得等孩子出生之後,在你心中便沒了地位,我如何能不緊張?”
蘇蘊聽到他這麼一說,還真的反思了一下自己這幾日是不是表現得太過了?
即便是真的太在意孩子了,但也不會回答讓自己處於不利的話,她柔聲道“夫君真的是想多了,孩子是我失而複得之寶,你也是我失而複得的至寶,一樣的重要。”
顧時行臉上浮上了笑意,而後道“方才問你的話,不過是打趣你的,莫要當真。在你心中,便是孩子重要些也無妨。”
曾經,她在孩子和他之間選擇了他,已讓他心足了,哪怕待孩子出生後,她把孩子放到了第一位,那也無可厚非。
蘇蘊扣住了他的手掌,十指相扣,輕緩地道“一樣的重要,缺一不可。”
無論是孩子,還是他,都是她最重要的家人。
二人相互倚靠,閉著雙眸,享受這份對他們來說都來之不易的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