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望了眼蘇蘊,囑咐“好好照顧自己。”
蘇蘊點了點頭。
夫妻二人相視了一眼後,顧時行才轉身出了禪房。
蘇蘊站在門邊,望著他離去的身影,久久沒有收回目光。
顧夫人望了眼兒媳,沉思。
她也不知道這是折騰了自己兒子,還是折騰了自己這懷孕的兒媳。
顧夫人道“還看,人都走遠了。”
蘇蘊收回了目光,笑著走到了婆母的跟前。倒了一杯茶給婆母,溫聲道“母親還是心疼夫君的。”
顧夫人接過了茶水,飲了一口,道“我心疼他,也不見得他心疼我,先前我為了他的事情既擔心又害怕的,他怎就不知道我難受?”
蘇蘊“到底是夫君做得過了。”
顧夫人放下茶盞,拉過她的手,語重心長地道“相處了這一年來,我已經打心眼裡認定了你是我侯府的兒媳,行兒這事我也沒怎麼在意,所以你也不要想太多。”
說到這,顧夫人又笑了笑“不過話又說回來,若不是他這麼鬨的話,我侯府也娶不到像你這麼好的姑娘。”
門第固然重要,可是娶到一個合心意,蕙質蘭心的娘子也更重要。
顧時行在書房中看了許久的卷宗,直到傍晚時分,晚膳已好,下人來敲了房門,他才驚覺天色已經晚了。
但想到空落落的飯桌,便與門外的下人道“娘子不在,我就不在膳廳用膳了,把晚膳端到隔壁小間。”
下人應聲退下,然後把晚膳端到了書房隔壁用來休息的小間。
下人去喊書房中世子,可卻遲遲未等到世子從書房出來,便再去敲了書房的門“世子,飯菜就快涼了,娘子去金月庵前囑咐過了,世子不宜食冷飯冷菜。”
許是提起娘子,不過就是一會,書房的門就開了,世子也從屋裡出來了。
下人道“飯菜已經送到隔壁了,請世子去用膳。”
顧時行淡淡的“嗯”了一聲,隨而朝著隔壁小間走去。
推門入了小間,看到坐著桌旁,手支著桌麵撐著下頜的人,心頭微微顫了顫,眼中顯露出了幾分驚詫。
蘇蘊望著他,不悅道“我不過就不在一日,你就這般的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了?”
顧時行轉身微闔房門,才轉回身走向她,詫異道“你怎就忽然回來了,母親可知道?”
蘇蘊放下了手,嘴邊帶著盈盈笑意“何止知道,還是母親說回來的。”
顧時行在他麵前坐下,微微揚眉,眼中帶著疑惑。
蘇蘊為他解惑“我與母親說了與你出庵外的時候,是為了睡覺,也說了你一宿沒睡著,母親到底心疼你,所以也就回來了。”
其實她還與母親說了,可能他受先前在陵川遇匪的事影響,總是放心不下她,所以她若不在他身旁,他恐會難以安睡。
婆母隻是想讓他難受個幾日,但也不是想讓他幾日夜不安寢,更彆說還是在他大病初愈的情況之下。
“那你可用膳了?”他問。
蘇蘊掃了一眼桌麵上的吃食,道“我這不是等你嗎,可等到飯菜都快涼了,也沒見你過來。”
顧時行聞言,起身盛了飯,放到了她的麵前“莫要餓著自己。”
蘇蘊望了他一眼,笑道“我回來,你就那麼高興?”
本以為兩日後才能見到妻子,但卻是不到半日就見到了,心底的喜悅都表現在了麵上。
他嘴角噙著笑意,便是眸中的笑意也隱藏不住。
坐下後,他笑道“你回來,我自是高興的。且你也不正是料到我會高興,才會不讓人通報,給我這個驚喜的?”
說著,坐了下來,往她碗中夾了肉菜。
夫妻二人相視一笑,在這溫馨氛圍中一同用了晚膳。
顧侯以為妻子要幾日後才回來,所以差不多是在亥時才回來的。
回到房中,才發現妻子回來了。
詫異道“不是說住幾日,怎今日就回來了?”
顧夫人從軟塌上下來,去披了件衣裳“我想侯爺了,也就提前回來了。”
顧侯臉上忽然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雖然知道她很大可能是因為心疼兒子兒媳才回來的,但聽到這話,還是很受用的。
把身上的外衫脫下,顧夫人上前幫忙。
幫忙時,輕聲問“不生我氣了吧?”
脫下了外衫後,顧侯轉身望向妻子。
再外冷峻的臉,在妻子麵前卻柔和了許多,“你是我親娘子,我生什麼氣?”
顧夫人聞言,笑了。
她把他的外衫掛上了架子上,道“其實除卻想侯爺了,還有便是心疼行兒,雖然我生氣,但如侯爺所說的一樣,那是親兒子,總該不能真的生氣得不理人了。”
頓了頓,又道“再者今日我聽阿蘊說行兒昨晚一宿沒睡著,許是因當初在陵川遇險,心底多了幾分不安穩,總是放心不下妻子,所以才夜不能寐。聽到這些,我就想起當初我生了行兒的時候”
她轉回身,望向自己的丈夫,雖然已是四十多的年紀,但歲月也隻在他的眼角留下了細紋,他依舊英俊挺拔,對她來說充滿了魅力。
“我當初生行兒時難產,很是艱難才把行兒生下,而後在坐月子的時候,起初不察,後來才知道你每晚都睡不著,總會時不時的起來探我的鼻息,摸我的脈搏。”
她說罷,輕歎了一聲“我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會心疼你,心疼你,也心疼行兒。”
顧侯上前一步,輕攬住妻子,什麼都沒說。
他素來是冷顏寡言之人,沒有過多溫情,也不會說好聽的話,但卻是把所有的柔情都給了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