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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三界戰神(2 / 2)

戰鬥異常激烈,也異常殘酷,哀嚎聲、嘶吼聲亂成一片,放眼望去,到處是累累白骨。

有兩隻史前怪獸陷入困境,全身爬滿了嗜血虱子,堅硬的皮肉很快被撕破,伴隨著幾聲嘶吼,便轟然倒地。

待虱子退去,僅剩得兩堆巨大的白骨。

為掩護大胡子撤退,阿買疆已顧不上生死,率領矮人魔族深入敵陣,抵擋一陣子後,也全都化成了白骨。

是的,嗜血虱子太邪惡、太可怕了,任何血肉之軀都無法阻擋,隻要被它們盯上,必死無疑。

魔山南麓,李明亮率大軍也在艱難推進,每挪動一步,付出的傷亡不計其數。

他和李勇將軍觀點一致,均擅用圍點打援和火攻戰術,無數次將魔虱分片包圍,而後一口口吃掉。

由於他們猛烈加持,牽製住了大量魔虱,為大胡子正麵主攻減輕了壓力。

因他麾下軍團以凡人居多,在兵源的消耗上也無比巨大。

越往深處,魔虱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力不從心。

正如大胡子所說的,這不是常規戰爭,毫無戰術戰法可言,打的就是數量的消耗戰。

又一波魔虱來襲,有步兵戰車,弓弩兵,騎兵,還有騎著巨怪的,叫不出是什麼兵種。

總之,魔虱再一次傾巢而出,漫山遍野,密密麻麻,數都數不過來,看得李明亮和李勇均傻了眼。

如果撤退,隻能被魔虱追著打,而且軍心定會渙散,變成大潰逃,再想組織起來,比登天還難。

“咱破釜沉舟一回,如何?”

“好,為正義而戰,死得其所!”

二人橫下決心,寧可衝鋒在前,戰死沙場,也不要死在逃亡的路上,否則,定被那死胖子笑掉大牙。

魔虱鐵蹄如潮水般湧來,麵對多於自己幾十倍的敵軍,李明亮和李勇提著戰戟,一馬當先,率領僅剩的十萬精兵,如一把尖刀,刺入敵方胸膛,很快淹沒在浪潮深處。

這把刀力量始終太小,不多時,已刀鈍刃乏。

血肉橫飛之際,熊熊大火點燃,以李明亮、李勇二人為中心,向四周迅速蔓延。

這幾十萬魔虱來勢洶洶,全都擠壓在了一起,想要疏散,已是不可能,烈焰相互串聯,很快燃成一片火海。

過得一天一夜,火焰才完全熄滅。

放眼望去,到處是燒焦的黑土和累累白骨,南麓大軍就此全軍覆沒。

李明亮和李勇從素不相識到英雄相惜,二人在戰場上相互幫襯扶持,建立了深厚的兄弟情義。

在寡不敵眾當頭,二人均不退縮,舍身赴義,夏宇龍、大胡子事後得知,均為之動容。

另大胡子始終不解的是,李明亮對他為何會有如此深的成見?

或許是那些年參與盜墓,動到了他家的主墳?又或者是當年逛窯子時,被他撞見?亦或是……

總之,這成了他一生的遺憾。

而在魔山北麓,南海天君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的前身乃秦國戰神白起,戰術靈活多變,戰場上總能以少勝多。

但魔虱多得不講底線,完全顛覆了他的認識,他多次向仙界求援,等來的卻是“再等等、再等等”。

那些所謂的雷公電母、天狗天獸等等仙家們,在此刻卻全都怕死了,龜縮在豪宅,不敢露出半個頭。

財神爺雖然送來了一座金山,但又有何用?那些大肚兵和大肚將軍安逸慣了,定然是指望不上的了。

“唉!”南海天君長歎一聲,“還要我等到什麼時候?平時吃吃喝喝,稱兄道弟,好不融洽,不到關鍵時候,還真看不出這些人的自私!”

是的,他對各路仙家失望至極。

仙界看似一團和氣,卻是虛偽掩蓋下的繁榮,實則烏煙瘴氣,無章可循。

等打敗天魔戰神,仙界要打破常規,進行徹底變革了,否則仙界再無藥可救。

“報!”一探子衝進營帳,拱手跪地,“天……天……君,不好了!”

聲音顫抖得厲害。

“發生了什麼事,慢慢說!”

南海天君一臉愕然,放下仙界傳來的“再等等”書信,繞過桌子,走上前來,將探子扶起……

提聲問道“彆激動,慢慢說,什麼事?”

他也預感到了大事不妙,定是戰敗的消息。

探子喘出一口大氣,咽下一口唾沫,壓了壓驚……

說道“太慘了,太慘了,韓冰率領的秦軍已全軍覆滅,變成了一堆堆白骨。”

“啊!”南海天君又驚又怒,隻感覺背脊發涼,冷汗自額頭滲出,“消息準確嗎,韓冰他人呢,他現在在哪裡?”

探子回道“韓將軍他深入敵陣,沒能突出重圍,恐怕,恐怕凶多吉少啊,據我們觀察,秦朝大軍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

“唉!”南海天君哀歎一聲,取來戰戟,“我得去救他!”

探子拱手又道“天君,恐怕已來不及了,魔虱已在打掃戰場,所有活的,都被他們殺光了。”

天君捏緊雙拳,怒道“怎麼不早些來報,誤我戰機,該當何罪!”

探子戰戰兢兢,豁的一聲跪了下來……

哀聲求道“請天君恕罪,我們並非不想早點來報,在回來的路上,我們被魔虱攔住,好不容易才脫身。”

天君甩開長袍,搖頭說道“是啊,這也不能怪你們,隻怪對手太強大,下去吧,繼續打探!”

“是,天君!”探子拱手退出,化作青煙,消失在了賬外。

天君還沒來得及悲傷,營帳外又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另一探子來報“天君,南海水君在馬鞍山陣亡了,其率領的十萬天兵都已仙逝!”

“啊!”南海天君再受打擊。

緊接著,又一探子來報“天君,南海地君在涼風坳陣亡,其率領的五萬天兵,沒能突圍,魔虱已占領涼風坳。”

“啊!怎麼可能?”

三重打擊突如其來,如五雷轟頂,一時間痛失三把“尖刀”,南海天君無論如何是接受不了的。

他頓感頭腦一陣暈眩,胸口悶痛難忍,差點沒吐出血來。

但他仍站直身子,胸中那口悶氣緩緩釋放,保持著仙家應有的沉著與冷靜。

唉,這仗打得真窩囊,不是這麼個打法啊!

他的想法與大胡子如出一轍,當年“長平之戰”是何等威風,不可戰勝的神話可能就要被打破了。

難道正義真不能壓倒邪惡了嗎,難道敗局已經注定,魔山腳下就是“墳場”?

是的,孤傲的天君開始懷疑人生,開始質疑這戰爭的合理性。

曾經他手握重兵,是多麼的意氣風發,他也曾不把任何對手放在眼裡,認為他們愚鈍,在戰術戰法上遠遜自己一籌。

而如今,這三記耳光反手抽來,重重打在了自己臉上,多麼痛的領悟。

是自己太輕敵嗎?也不全是,是自己太過弱小嗎?好像也不全對。

要怪就怪對手太過強大,不按常規出牌,更不講“武德”。

是啊,他已有所畏懼,但他骨子裡並不服輸,哪怕戰至最後一滴血,也決不退縮。

想到長平之戰全殲趙軍的輝煌戰績,那可是為秦國統一六國掃除了障礙,他再次變得熱血沸騰起來。

“砰!”

他將戰戟往地上重重一頓,說道“我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

營帳內安靜得出奇,環顧四周,孤身一人立於賬中,那兩名探子早已退出。

天君知道,他們害怕被追責,偷偷溜之大吉了。

自己在賬中感動了一番,卻沒人分享,看來真是孤家寡人了。

又有探子來報“天……君,魔虱軍團已翻越懶人坡,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慌什麼,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仙!”

南海天君刺出戰戟,挑開簾布,衝出了營帳。

隻見,前方儘是密密麻麻的魔虱湧來,還夾雜著魔虱戰車、老虱怪、甲虱蟲……總之,所有惡心的怪物都出現了。

身旁有士兵喊道“天……天君,咱們撤……撤兵吧!”

天君怒了,眼神犀利而可怕,環顧眾天兵一眼……

高聲喊道“我的三大副將都已陣亡,誰再提撤退,必亂我軍心,我定殺之!”

話畢,他高舉右手,向天宇釋放仙劫……

一張無比巨大的絲網從天而降,罩住了方圓幾十裡,將麾下僅剩的十萬天兵全都護在了裡邊。

絲網呈半透明狀,乃天君在凡間行軍打仗時用的帳子。

在炎炎夏日,曾替他阻擋無數蚊子的攻擊,給他帶來諸多好運。

是的,隻有在床上睡得安穩,戰場上才會精神煥發、所向披靡。

帳子雖然多處補丁,但天君對其感情很深,舍不得丟棄,一直留在身邊。

後來天君得道升仙,便將帳子一起帶到了九重天,帳子常年沐浴在仙氣中,自然有了仙靈之氣。

魔虱軍團如狂風般席卷而來,但被帳子全都擋在了外邊。

撞在帳子上的,全都被彈了回去,與後邊湧來的魔虱又撞在了一起。

有的腦漿迸裂,一命嗚呼了,有的被骷髏戰戟刺穿身體,命喪當場。

離得再遠些的魔虱釋放利箭,雨點般射向帳子。

帳子外邊隱隱浮動著一層暗波,這便是天君釋放的仙氣,他要與天魔戰神鬥法了。

利箭碰到帳子,便會折返回去,又密集地刺向湧上來的魔虱。

一**魔虱倒下,又一**魔虱湧來……

這十萬天兵暫時安全了,但他們也並未閒著,在帳子裡邊輪番刺出戰戟。

三萬弓弩手列隊整齊,也輪番向魔虱釋放利箭。

不多時,在帳子外邊,魔虱的屍體已堆積如山。

“放火!”

天君一聲令下,利箭箭頭上已是一簇簇火焰,萬箭再次齊發,帳子外邊已燃成一片火海。

兩炷香時間過去,第一波魔虱進攻被打退。

天君下令,以營帳為掩護,向魔山腳下挺近,與大胡子彙合,一齊攻上魔山之巔,生擒天魔戰神。

這才剛翻越懶人坡,第二波魔虱又席卷而來了。

魔虱軍團受天魔戰神感召,改變了戰法,集中幾股優勢力量,專攻帳子薄弱處,也就是打了補丁的地方。

天兵也集中優勢兵力給予阻擊,隔著帳子,雙方展開了肉搏和拉鋸戰。

喊殺聲、慘叫聲震天。

是的,這場惡戰就像一個巨大的絞肉機,斷送了無數生命,隻要天魔戰神不倒,戰爭就不停歇。

在魔虱輪番衝擊下,帳子已是搖搖欲墜,且有多處被攻破。

一**魔虱湧了進來,一邊嘶吼,一邊揮舞骷髏戰戟亂砍濫殺,天兵陣腳瞬間大亂。

“給我頂住!”

天君右掌撐住了帳子,左手食指與無名指並攏,指向了深空……

他收納天地靈氣,向帳子傳去仙法,那破裂處很快縫合,而且帳麵上遊走著密集的閃電,讓魔虱靠近不得。

已有萬餘魔虱湧入帳內,不過天君動作迅速,很快被清理殆儘,天兵死傷僅千餘人。

代價很小,但天君亦是萬分痛心,兵源在一點點減少,卻得不到補充,讓他無比揪心。

讓他更為揪心的是,自身仙法的消耗也十分巨大。

如此下去,還未到魔山腳下,自己恐怕已化作凡胎,屆時仙體會全盤崩泄,變成繈褓中的嬰孩。

一炷香時間過去,帳子得以穩固,但天君已耗去三層仙法,身心俱疲,盤腿坐於地上調息內力。

索性魔虱軍團再次被打退,暫時不會攻來,為天君及麾下士兵騰出時間休整。

調息好大一會兒,內力才得以充盈,但仙法要完全恢複,需得等上一些時日,如此耗下去也不是辦法。

而在深空中,夏宇龍與天魔戰神正鬥得難舍難分,轟隆隆之聲響徹天際,整個大地震顫不止。

天君知道,魔虱乃附庸之物,一次次殲滅魔虱,對天魔戰神也是一次次消耗,為夏宇龍減輕壓力。

趁著魔虱攻來之前,天君命所有天兵快馬加鞭,大舉向魔山腳下挺進。

在帳子的庇護下,各路兵團勢如破竹,已翻越鬥量坡、關門坳,魔山腳下近在咫尺。

在關山平原,大戰再次拉開序幕,魔虱從四麵八方湧來,數量較之前還多出幾倍。

是的,越接近魔山腳下,魔虱的數量也越來越多,進攻的頻次也越發密集,而且也越來越凶殘。

不多時,帳子四周已被圍個水泄不通。

眾魔虱不懼疼痛,更不畏懼生死,瘋狂撲向帳子,相互擠壓碰撞,有的被壓成了肉餅,有的被砍掉了頭顱,還有的……

場麵不忍直視,雙方死傷無數,再次陷入拉鋸,帳子猛烈震顫,搖搖欲墜。

一侍衛問道“天君,看來要撐不住了,要不把他們引向阿拉火山吧?”

天君也有此打算,但看到仍有數不儘的魔虱湧來,前後被堵得水泄不通,已是進退兩難。

況且火山下封印著一大怪獸,乃天魔戰神坐騎“甲蟲獸”,說白了,就是屎殼郎巨獸。

這廝身體堅硬無比,不知在火山下有沒有被烤化,如果冒然前往,將之喚醒,後果不堪設想。

權衡利弊再三,天君果斷放棄了此想法,他已沉下決心,要與魔虱同歸於儘。

“一定給我撐住,為龍少俠多爭取些時間!”

話畢,他躍身而起,懸浮在了帳子中心的半空處,雙手輕舞,使出畢生仙法。

萬道金光自雙掌心溢出,向帳子傳導而去。

帳子上又驚現火紅色閃電,而且越發密集,烈焰灼灼,將湧上來的魔虱身體燒穿。

緊接著,強大暗力推出,一**魔虱在帳子周圍炸開了花。

由於溫度太高,眾魔虱不敢靠近,帳子暫時穩固住了。

這一波操作下來,天君又耗損了幾重仙法。

本以為可暫時鬆一口氣,突然間,魔山之巔傳來咒語,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所有魔虱都變成了細小的嗜血虱子。

這些細小的虱子更是斬不儘、殺不絕,密密麻麻爬滿了帳子。

此時,魔山那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無比的黑影,黑影高舉魔劍,向大地劈去。

腳下震顫不止,高山山巨石滾落,整個地星怕是要瞬間解體。

在細小虱子重裹之下,帳麵上串聯的閃電不起太大作用了,且被虱子瘋狂吞噬,極大地耗損著天君的仙術。

天君備受煎熬,想快速收回,已是不可能,已全被細小虱子死死纏住。

眼見著仙氣被逐漸吸空,仙術呈“斷崖式”下降,他暗暗叫苦,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

自己的這點仙術有限,怎能與天魔戰神抗衡,不是拿雞蛋碰石頭嗎?

帳子破防了,數不儘的虱子湧了進來,見到天兵便瘋狂嗜咬,瞬間出現了數千仙骨。

“哎呦!”

天君的仙術已所剩無幾,從半空中摔到了地上。

其身上也爬滿了虱子,仙體被瘋狂撕咬,劇痛難忍。

他的身體變得麻木,已無法抗爭,但他心有不甘,絕望地望向九重天。

是的,他恨透了這些滿嘴仁義道德的偽君子,關鍵時候,全都靠不住。

同時,他也希望有奇跡發生,畢竟這是正義之戰,為天下蒼生而戰,在道義上是站得住腳的。

如果邪魔統治三界,天理不容!

果不其然,刺骨的寒風席卷大地,所有虱子被瞬間冰封,他們全都脫險了。

他收回帳子,興致勃勃領著天兵,在光滑的冰麵上肅清殘敵,一路高歌猛進,鋒芒直指魔山腳下。

經過這場大戰,天君對夏宇龍佩服得五體投地。

對於夏宇龍吩咐的事情,他絕對言聽計從,成為了推動仙界變革的主要力量之一。

……

在靈杖大師這邊,日子也不怎麼好過。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暗自竊喜,魔虱軍團沒有攻來,他率領的三十萬僵屍沒有主動出擊,而是龜縮在山裡,按兵不動。

他有自己的算盤,等戰鬥打得差不多了,才出去收拾殘局,勢必會受到夏宇龍重用,屆時好與龍少俠談條件。

是的,他想學死胖子,要稱霸一方,讓從小瞧不起他的那些人驚掉下巴,對他刮目相看。

白高大病痊愈後,腦子不怎麼靈光,說話總是不著邊際。

這回,他卻變得清醒起來,向打坐念經的大師看去……

提聲問道“我說老兄,你一天天在這裡吃飯拉屎,心不慌嗎,我想外邊已打得火熱,總得發揮點作用吧,我以一抵三,可以保護你的。”

“阿彌陀佛!”大師雙手合十,向山外看去,“任憑外邊狂風暴雨,我自巋然不動,等等等,再等等。”

白高急了,接話道“等,要等到什麼時候,再這樣下去,龍兄弟更看不起咱們,咱們已經被邊緣化了,這關鍵時候,你彆犯糊塗了!”

大師笑道“你也曉得,龍少俠看不起咱們,咱們為何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我讓他主動上門求我,等,是最好的辦法了。”

白高怒了“什麼邏輯,和你在一起無聊得很,你就是懶,天下最無賴的人就是你了,我腦子雖有問題,但也不傻,你再無動於衷,我要去找龍兄弟了,讓他給咱一些事情做。”

說著,便摔門而出,要往魔山方向去,和夏宇龍評理。

“哎呀,回來,回來。莫衝動!”大師一把拽住了他,並將他按在床上,“有話好說嘛,我自有分寸的,再等一天,一天後往魔山腳下開拔,行了吧!”

“說好的,不許反悔!”白高乖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總感覺到怪怪的,但又說不出怎麼個怪法,“你這話我已聽得膩了,這是最後一次,彆欺負我老實人。”

“那是,那是!”大師笑了,露出了兩顆小虎牙,看起來仍舊是那麼俊美。

如果他是一個女的,白高定愛他愛得死去活來。

但沒辦法,他卻是一個男的,而且還是一個和尚,一個不近女色的和尚。

兩人身體貼得緊緊的,保持一壓一趟的動作好久好久。

這一等,竟等來了厄運,嗜血魔虱席卷而來,一夜之間,所有僵屍全都化作白骨。

看著漫山遍野的細小虱子,大師不知如何應對,唯有一逃了之。

在駕馭靈杖離開無量山時,白高一把拽住了杖尾……

嚷道“快帶上我,當初你是怎麼說的,去哪都帶上我,不可食言,我更不想死!”

“快放開,彆逼我出手!”

“不,我就不放,逃跑多窩囊,今後你如何向龍兄弟交代?”

“我已無一兵一卒,龍少俠會理解的!”

“那你也得帶上我,我們死也要死在一起。”

“你再不放手,彆怪我不客氣了。”

“莫非你會殺我嗎,我不信,我們是生死兄弟,你下不了手。”

“彆再動了,抓緊我身後!”

大師無奈,隻得讓白高坐在了靈杖上。

但兩個人太過沉重,大事法術有限,嘗試數次都飛不起來。

滿地的虱子越來越近了,很快就逼到腳下,再不逃離,將變成兩具冰涼的白骨不可。

“快下去吧,我不能帶你了,彆怪我狠心!”

大師猛地踹了白高一腳,又獨自一人坐上了靈杖。

“啊,你怎能如此對我?”

白高滑落地上,被虱子包圍,在慘叫聲中化作一具白骨,結束了懵懵懂懂的一生。

“對不住了兄弟,你若不死,我就得死!”

大師搖了搖頭,歎出一口長氣,駕馭靈杖往高空飛去。

他心中五味雜陳,眼中含滿了淚水,戰爭是殘酷的,願白高兄弟理解。

看似已經脫離險境,卻被魔虱戰車釋放大網給擒住了,他抱著靈杖直線往下墜落。

“唉,入魔會死,改邪歸正也是死,我這一生怎如此悲慘!”

大師萬念俱灰,自己作惡多端,本以為遁入空門可洗脫罪名,最終還是遭至報應。

此刻悔恨,顯然已經來不及了,那就與白高兄弟一起到極樂世界去吧,他在路上也好有個伴。

他坦然麵對,閉上了雙眼,隻等魔虱把身體啃噬。

在接近地麵時,一隻巨大的手將他托起,在佛國悲歌中,他沉沉睡去。

不知過得多久,他悠悠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蓮花床上。

在他身前,盤坐著一尊巨大的佛陀,佛陀慈眉善目,正是西山佛主。

“啊,我還沒死嗎?”大師心中一顫,從蓮花床上摔了下來,“您……您就是,萬人敬仰的西山佛主?”

西山佛主點著頭,笑道“是了,你已經脫險,在我蓮花山上睡了兩日。”

大師沉思片刻,急道“佛主,求求您,快去救我兄弟白高吧,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

“阿彌陀佛!”西山佛主抬頭仰望星空,長歎一聲,“還是遲了一步,救不回來了。”

語氣中帶著惋惜。

大師悠悠哭道“不,他是我兄弟,我不應該把他踢下去,可是如果帶上他,我也得死。”

西山佛主微微一笑,說道“一葉一菩提一花一世界,每個人都為自己而活,也不完全為自己而活,生死有命,把心放寬,把事看淡,不必糾結過往,也不必擔心未來。”

大師撓著頭,不知其中深意,但似乎又有所頓悟。

片刻,他仰視西山佛主,雙手合十……

虔誠問道“佛主,我兄弟白高還能救得回來嗎?”

西山佛主“嗬嗬”笑道“生死有命,或許他離開也是最好的選擇。”

大師質疑道“不,佛主連我都可以救下,為何不救白高,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佛主心也好狠。”

西山佛主並未生氣,又“嗬嗬”笑道“或許順其自然,任由他去,才是最好的放生。”

大師不解,追問道“那我呢,對我又為何不放生,為何救下我?非我所願。”

佛主笑道“甚好,甚好,你已安全,可以走了。”

大師望向通往山下的路,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提聲問道“佛主,您讓我到哪裡去,您這是要趕我走?”

佛主回道“你從哪裡來,就到哪裡去吧,這便是對你最好的放生。”

“啊,我已無家可歸!”大師猛地搖著頭,“佛主多此一舉,救下了我,讓我在世上倍受煎熬。”

佛主歎道“我救下你或許犯戒了,千百年來,我的佛掌隻救了兩個人,一個是夏宇龍,一個就是你了。”

“撲通”一聲,大師跪伏在地,滿臉是淚說道“佛主,我錯了,我罪孽深重,靈魂無處安放,我要遁入空門,請收我為徒吧!”

佛主歎道“你已遁入空門,何須再讓我收你為徒,潛心修為便是。”

大師跪著走上前來,“不,不,那不算,隻是龍少俠他們救了我,我心懷感激所為,我……我殺戮太多,罪孽深重,今日難得遇見萬人敬仰的佛主,在佛主麵前,我誠心懺悔。”

佛主沉吟片刻,說道“投機之人雖然可恨,但隻要誠心懺悔,日後也必成大器。”

“啊!”大師恍然開悟,不自覺地雙手合十起來,“佛主洞察人之本性,徒兒佩服!”

佛主正色道“在本尊麵前,你既稱徒兒,那我問你,你是否誠心懺悔,一心向佛?”

大師伏地磕頭,虔誠道“徒兒誠心懺悔,真心向佛,請師父指條明路吧。”

佛主沉思片刻,緩緩說道“我重新賜你法號,叫苦難法師,到三界尋找白高三魂七魄,亦可渡劫修行,你意下如何?”

“徒兒願意,亦是徒兒本意!”大師接連磕頭,眼裡閃出了希望之光,“多謝師父指點迷津,徒兒定會找回白高。”

就這樣,靈杖大師來到凡間,開始了漫長苦難的修行路。

他衣衫襤褸,過著乞討的生活,又肩負尋找白高三魂七魄的任務。

曾經殺人如麻的幽靈法杖,幻化成了一根拐杖,伴隨他左右一起渡劫。

……

眾魔獸護著大胡子和黃玉,艱難地撤回了船上,進攻戰打成了潰逃戰,好不狼狽。

曾經的幾百萬魔獸軍團,如今僅剩下十餘萬,再這樣打下去,定會全軍覆沒不可。

細小的虱子一波接一波湧來,集結於海岸邊上,堆積成一座座小山丘,從南到北,一眼望不到頭。

它們並未止步,正借助漂浮物和白骨,相互間踩踏著身體,搭建起了浮橋,正一步步逼近幽靈帆船。

海麵上密密麻麻,也全都是嗜血虱子。

“放火,放火!”

大胡子一聲令下,瞬間萬箭齊發,雨點般湧向岸邊,箭頭與空氣摩擦後,燃起了火焰。

眨眼之間,黑海岸邊一簇簇火焰四起,相互串聯,很快燃成一片。

又一堵巨大的火牆豁然成型,沿著黑海岸邊南北延伸,直至視線儘頭,暫時阻止了虱子的進攻步伐。

……

夏宇龍吐血了,噴了天魔戰神一臉。

天魔戰神“哈哈”大笑不停,聲音極為滲人,傳遍三界每一個角落,讓九重仙界的仙家們膽寒,都閉門不出了。

他已勝券在握,本想拖延些時間,讓整個三界看看,他是如何戲耍夏宇龍的。

但他的魔力也消耗巨大,山下嗜血魔虱太不爭氣,已燃燒成一片焦土,魔力反噬,讓他心煩意亂。

如再拖延,恐生變故,他得儘快結束與夏宇龍的爭鬥,猛地扭動魔劍劍柄,想將夏宇龍削成幾大塊。

而正在此時,夏宇龍的另一身體已悄無聲息,幻影般速度融了進來,二人合二為一。

夏宇龍已滿血複活,身上所有劍傷瞬間愈合。

他雙眼怒睜,毫不猶豫揮出神劍,劍光爆閃,直擊天魔戰神麵部。

“啊!”

慘叫聲落地,天魔戰神捂著麵部,接連後退。

待站定身子,才見他的整張右臉已經血肉模糊,一塊皮肉已被神劍削了去。

他那捂臉的左手抖個不停,怕是已經疼到了骨子裡。

夏宇龍站直身子,提著神劍緩步前來……

冷然道“天魔戰神,回頭是岸吧,給你最後機會,彆再執迷不悟了!”

“哼,此刻你叫我回頭是岸,怎麼回頭,你告訴我,怎麼回頭?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話音剛落,天魔戰神高舉魔劍,惡狠狠地迎了上去,沒奔出幾步,他卻幻化風影,消失在了深空裡。

夏宇龍通過龍珠魔眼四下尋找,隻見天魔戰神已妖化成風,鑽進了魔山深處。

是的,整座魔山都已被鑿空,裡邊白骨堆積如山,妖魔邪氣縱橫。

夏宇龍怒了,提劍欲要追上前去,掃除所有孽障,神劍卻微微抖動起來……

七彩大仙在裡邊喊道“臭小子,你不管你兄弟他們了嗎,他們要被虱子啃成白骨了,你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的。”

魔山腳下那一片片黑壓壓的虱子,讓夏宇龍心中發怵。

他不再猶豫,迅速降落魔山之巔,提劍便掃,使出了“大地冰封”招式。

極寒之氣自山巔席卷而下,整座魔山、魔山腳下以及黑海岸邊,全都被冰封住了。

那數不儘的虱子難逃厄運,在銀裝素裹中陸續死去。

晴朗的天空中驚現鵝毛大雪,飄飄揚揚落下,“呼呼”的寒風刮個不停。

七彩大仙嗬嗬笑道“這才是乖孫子,他們命運相連,你封凍住了他的寵物,那大魔頭定也冷得不行了!”

夏宇龍幻化成影,鑽入了魔山深處,洞中驚現千萬隻無頭妖魔,揮舞著利爪向他抓將而來。

他手中神劍隨其意念而動,時而幻化千萬蛟龍,時而幻化千萬囚牛,時而幻化千萬睚眥,時而又幻化千萬嘲風……

龍生九子,蛟龍的九個兒子都彙聚於此了,它們團結一心,一齊撲向了無頭妖魔。

魔洞中嘶吼聲、慘叫聲震天動地、不絕於耳,整座魔山震顫不止,整個東土也在顫抖。

一炷香時間過去,巨洞中安靜了下來,所有妖魔邪氣已被清理殆儘,大地頓然消沉,讓人感到不適。

此時,仍不見天魔戰神露麵,龍珠魔眼中,夏宇龍四下尋找他的身影……

突然間,整座魔山又猛烈震顫起來,隆隆巨響聲在頭頂上炸開了鍋。

巨石如雨點般墜落,嗆人的煙塵四處彌漫,再快些不離開,將被埋葬在這巨山之下。

夏宇龍提劍飛身躍起,閃電般速度竄出了巨洞。

隻見在魔山北麓,一個巨大無比的身軀赫然出現。

他頭上頂著那僅剩巴掌大的異度空間,猛地揮舞那把長至天邊的巨劍,向整座魔山劈砍下去。

“轟!”

巨石、煙塵如煙花般炸裂,魔山之巔向內塌陷,出現了巨大的缺口,如再劈數劍,整個大地將隨之破裂。

夏宇龍踩踏祥雲,飛至深空……

高聲喊道“天魔戰神,彆再犯糊塗了,你的陰謀不會得逞,回頭是岸吧!”

天魔戰神狂笑不止,喝道“好小子,真有兩下子,不愧是老天爺派來對付我的,待我將三界劈開,你們隨我一同滅亡吧,哈哈哈哈!”

夏宇龍又道“張叔叔,聽宇龍一句勸,平平安安過日子,不也挺好嗎?”

天魔戰神咬牙怒道“哼,張叔叔,你的張叔叔早就死了,好陰險的招式,要不是被你冰封了氣門,你早就命喪黃泉了。”

神劍微微抖動,七彩大仙提醒道“你已多次給他機會,但這廝太過執著,怕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了,乾脆利落些吧,徹底斷了他的心念,你是聰明人,不用我教了。”

“啊,前輩,我該如何斷他心念,還請前輩明示?”

“哎呀,你真是笨到家了,他變得這麼大,以為自己有多厲害,你不是有可乘之機了嗎?到他心臟裡去玩玩,拉拉屎,撒撒尿也好啊!”

“哦,好的,還是前輩聰明,我知道怎麼做了。”

“嘿嘿,我已說得很明白,再犯糊塗,那真是沒救了!”

龍珠魔眼中,夏宇龍窺視到了天魔戰神那顆心,那是一顆巨大的烏黑之心,在胸腔裡劇烈跳動著。

邪魔之毒、邪惡之念如千萬藤條,緊緊纏繞心包,並一點點向外釋放邪氣,直衝天靈蓋,侵蝕著腦仁。

是啊,原來張叔叔受此控製,魔心不除,邪念難改。

“待我劈開三界,你我都死無葬身之地……”

話說間,天魔戰神已劈下來第二劍,夏宇龍化身成影,繞至了他身後,“呼”的一聲,鑽進了他的身體裡。

逼進魔心,神劍猛然刺出,接著又連刺數劍。

神劍微微抖動,七彩大仙喊道“這樣哪裡過癮,而且還殺不死他,快,鑽進去啊,把他的心大卸八塊!”

話畢,神劍爆發強大力量,將夏宇龍拽了進去,裡邊臭氣熏天,流淌的儘是三界汙邪之水。

夏宇龍不受控製,由神劍拖拽,往心房亂捅亂刺,呲呲聲不絕於耳。

七彩大仙嘿嘿笑道“這廝雖是你老丈人,你也彆不敢下手!”

“前輩,你又在胡說了。”

“哼,我沒胡說,你也彆不承認!”

這一通操作快如閃電,猛如惡虎,淩亂到極致。

不足半頓飯工夫,巨大的魔心已被削去大半,出現了無數個窟窿,汙邪之水不受控製,四處奔瀉。

“竟敢偷襲我,你不得好死!啊……”

天魔戰神發出刺破天際的嘶吼聲,巨大無比的身軀向前傾倒,整座魔山轟然坍塌,瞬間向內收縮,矮下去了大半截。

待魔山上妖魔之氣全部散儘,一瘦骨嶙峋的老頭跪在了夏宇龍跟前。

他身穿黑色壽衣,臉上膚色極為慘白,頭上光禿禿的,後腦勺僅剩幾絲白發,在寒風中來回擺動。

整個人看起來寒酸而淒涼,像是病入膏肓的孤獨老者。

夏宇龍於心不忍,走上前去,向他伸出了右手……

說道“張叔叔,戰鬥已經結束,和宇龍回家吧。”

“你快滾開,彆碰我!”張宛年接連後腿,身體幾乎縮成一團,聲音尖細刺耳,“我沒臉見人,你好好照顧我女兒吧。”

說著,他縱身一躍,一頭紮進了左邊的懸崖裡,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留在原地的是一顆殘缺不堪,冒著黑色妖煙的心臟。

突然間,魔幻暗影自心臟裡溢出,乃邪惡靈魂的魔根,靈魂深處有個可憐的老頭,是張宛年最邪惡的魔影。

他身體顫抖,伏地求饒……

哀聲說道“我身上的靈氣已被魔虱耗儘,如同廢物,看在我女兒的份上,你放過我吧,我不會再殘害生靈,更沒有能力再殘害生靈!”

說著,他趴在地上,已哭得不成樣子。

“這!”

夏宇龍動起了惻隱之心,張叔叔可是仙兒的爹爹啊,仙兒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他已知悔改,何必要趕儘殺絕呢?

猶豫之際,張宛年又哭訴道“這些年我備受煎熬,以另外一種方式渡劫,不知道吃儘多少苦頭,你若殺了我,對得起仙兒嗎?我已很對不起仙兒,不想再讓她受此煎熬了!”

他是愛女兒的,手挽手還纏著女兒周歲時的祈福紅繩,但早被魔虱啃噬得千瘡百孔。

聽了這番話,夏宇龍無言以對,這一幕像極了夢中的場景。

十幾萬年前,天魔戰神戰敗,亦是以這樣的方式求饒,結果導致青嵐殞命。

思索間,神劍抖動起來,“傻小子,你就是心太好,心太軟,想一個人獨自流淚到天亮嗎?悲劇不能再重演了,作為你的嶽父,他向你下跪,說明這廝毫無底線,留不得啊。”

張宛年似乎能聽見七彩大仙的話,他坐直了身體……

朝夏宇龍吼道“你們才是卑鄙無恥,毫無底線,我已被你打殘,連心都被你挖了去,我還有能力反抗嗎?”

“張叔叔,隻要您不再作惡,我便不會取你性命,我與仙兒會好好待您!”

“傻小子,你真是糊塗啊,天底下竟有你這麼糊塗的人,快給我殺了他!”

神劍抖動得厲害,不受控製,高高舉了起來……

“大仙,您要乾什麼,這回一定得聽我的。”

夏宇龍調息真氣,強力壓製劍柄,神劍又落了回去。

七彩大仙生氣了,說道“我拗不過你,更不是你的對手,你愛咋咋地吧,彆獨自一個人流淚到天亮就行。”

此時,張宛年已獲得足夠休整時間,就在夏宇龍走上前去要將他扶起時,他融入魔幻暗影……

一把黑暗利箭直指夏宇龍胸膛,刺穿了他的心臟,從身後射出。

是的,幽暗魔氣凝成玄鐵箭鏃,帶著蝕骨寒意直貫心竅。

緊接著,利箭幻化人形,“啪”地一掌,重重打在了夏宇龍身後,一顆紅撲撲的心臟已捏在掌心。

這一係列動作乾淨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是奔著取夏宇龍性命去的。

“啊!”

夏宇龍向前踉蹌而去,撲倒在了地上,黑黝黝血液自口中湧出,怕是要命喪當場了。

神劍豎起,猛烈抖動,嚷道“見了吧,他狗改不了吃屎,現在不是流淚了,是流血了,殘局自己收拾吧!”

話畢,啪的一聲,神劍又倒回了地上。

暗影緩緩走上前來,發出魔性吼聲“放眼整個三界,還有誰能撼動了我?十幾萬年前我沒打過你,待我卷土重來,就是你的死期,哈哈哈哈……”

這笑聲放浪形骸,幾經癲狂,像是已經完勝。

但夏宇龍有五行之氣護體,哪有那麼容易死去,他盤腿坐了起來,雙手交疊,收於腹間,吸納著天地靈氣。

胸腔裡,心包很快成型,聯絡起全身血脈,他又滿血複活了,雙眼炯炯有神,充滿了自信和力量。

暗影停住了腳步,顫聲道“哦,竟……然忘了,你……你已經死過一回,可惡啊,他們全是廢物,沒將你趕儘殺絕!”

說著,猛然發力,將掌中心臟捏碎,變成一缽塵土,絲線般落在了地上……

萬般懊惱道“唉,算錯了一步,悔不當初啊,為何要留那小姑娘,終究埋在了隱患,為何要等你來決戰魔山!”

“當”的一聲,神劍豎立起來……

嚷道“喂,臭小子,你命不該絕,還等什麼,趕快把他給殺了啊!”

夏宇龍笑道“前輩,不急,我還有話要和他說!”

他抬起頭來,看向暗影,說道“張叔叔,我任由你砍我三劍,如果我安然無恙,就隨我回去吧,彆再打了。”

暗隱頓了片刻,“哈哈”大笑道“有意思嗎?你明知自己不會死,卻以這樣的方式來戲耍我,我是邪惡的化身,永遠回不了頭,正所謂成王敗寇,我輸了,自然變成了流寇。”

“不,張叔叔!”夏宇龍接話道,“隻要一心向善,邪惡的化身又怎樣?同樣受天下敬仰!”

“那好!”暗影點了點頭,“我就砍你三劍,三劍過後,隻要你安然無事,我便臣服在你腳下,任由你擺布。”

“好,一言為定。”

神劍又抖動起來,喊道“臭小子,你糊塗啊,他這是緩兵之計,我怎麼認識了你這樣的大呆瓜!”

夏宇龍並不理會,挺直背脊,靜靜坐著,隻等暗影出劍。

“呼!”

暗影叉開雙腿,高舉魔劍,向夏宇龍天靈蓋劈去……

洪荒魔力瞬間湧出,周遭空間開始坍縮,星辰碎屑如淚滴般懸浮。

魔劍落下,夏宇龍身體一分為二,待魔劍收回,其身體又合而為一,無半點損傷。

他微微一笑,說道“張叔叔,還有兩劍,不急,我靜靜等著!”

暗影又急又怒,“你耍賴,你卑鄙無恥!”

第一劍下去,暗影已耗儘所有魔力,如果再落下第二劍,恐怕是逃不出這魔山的了。

夏宇龍正色道“張叔叔,並非我耍賴,而是你的氣場還不夠,求張叔叔再給我第二第三劍。”

“那好,彆怪我不客氣了,呀!”暗影高舉魔劍,再次向夏宇龍劈去。

劍刃觸碰到夏宇龍天靈蓋瞬間,其已幻化妖風,往北邊逃去。

夏宇龍微抬右掌,神劍已握在手中,一道劍光爆閃,亦向北邊追去……

出劍與收劍,也就是眨眼的工夫。

“啊!”

慘叫聲落地,那團妖風已被擊得七零八落,變成了數十股妖黑之氣,又向四麵八方逃去。

神劍抖動起來,嚷道“臭小子,當斷不斷,讓他逃出去後,會變成很多個黑暗魔君,埋下隱患的。”

“啊,前輩,為何不早些提醒我,這該如何是好?”

“我已提醒過你,是你自己不聽,哼,活該,幾十萬年後,你定累成……狗。”

夏宇龍提劍,欲要向四方追去,但不知向東南還是西北?

就在此時,其腰間渡劫瓶閃電般速度向高空竄去,並瞬間變大,展露出一個巨大無比的口子。

裡邊無比黑暗,釋放強大漩渦,天地之間,狂風席卷,那逃向四方的妖氣被全部吸回,裝入瓶中。

狂風驟然停下,渡劫瓶回歸了原樣,落回來地麵時,小機靈的真身自瓶中幻化而出。

“阿彌陀佛,我大哥一忍再忍,已無需再忍,給你的機會你卻沒有抓好,此時不收你,更待何時!”

小機靈自言自語,左手托著渡劫瓶,右手合十,緩步走上前來……

來到夏宇龍跟前,微微一笑,又道“龍大哥,西山佛主早有預見,因龍大哥心地太過純善,定不會徹底斬殺妖魔,讓我以這樣的方式伴隨大哥身邊,如今惡魔已除,我也該回去了。”

神劍抖動,嚷道“喂,小和尚,先彆走,我問你,你為何先前不收了他,非得賣關子,到現在才收?”

小機靈回道“我的瓶口太小,惡魔未破三魂、未散七魄,哪敢收他,會招致更大的反噬,到時候一切付出將功虧一簣。”

“哦原來如此,我又深刻領悟了一回。”

夏宇龍問道“小和尚,你要回到哪裡去,回到西山佛主身邊嗎?”

小機靈回道“佛祖已經仙逝,我要去替他接管佛界聖地,將這些惡魔渡劫開化,讓他們重新做人,這就是我們佛界的使命。”

夏宇龍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哀愁,他嘴唇微動,欲言又止。

小機靈笑道“大哥不必傷心,生死皆有命,佛道有輪回,佛主說了,他不可能永遠在這個位置上,很多年後,我也會讓出來的,希望大哥掌管三界後,造福更多蒼生,大哥,保重!”

話畢,小機靈化作五彩仙雲,飄飄然而去。

嗜血魔虱徹底斷了魔根,一大片一大片地消失殆儘,融進了魔山這片黑土裡。

大地消沉、萬裡冰封,大胡子和他的魔獸軍團乃寒性身體,在船上也已凍得不行,上下牙齒正“咋咋咋”地打著架。

後來大胡子與子孫們講起這段經曆,還津津樂道,說自己和奶奶都被凍成了“狗”,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這是後話,這是後話……

夏宇龍飛至深空,提劍橫掃,使出一招“春暖三界”招式。

蒼穹之下,溫熱之風吹遍了山川河穀,冰雪消融,天空一片晴朗。

暖陽之下,整個三界一片生機勃勃,連暗無天日的幽冥穀也受到恩澤,照進了千年不遇的陽光。

魔山之巔,隨著那片黑壓壓的殘雲散去,異度空間也已不複存在。

深空中,藍色妖姬絕美臉龐變得溝壑縱橫,不敢直麵魔界敗局,瞬間老去,帶著幽藍色血淚,也化作了無形。

追溯藍色妖姬根源,其為聖靈樹上一顆幽靈子,因偷吃禁果被貶為妖姬。

後誕下一子,由於照看不周,還在繈褓中便已夭折,從此神情恍惚,又被魔界利用。

其有一段極為淒美的愛情故事,會在下回分解。

千百年來,魔山上迎來了第一縷陽光,妖黑之氣絲絲縷縷,漫山遍野升騰而起,緊隨殘雲而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山上開滿了五顏六色的牡丹花,紅的、白的、黃的、綠的、紫的、藍的什麼都有,花香飄逸,令人心神沉醉。

夏宇龍大喜,脫口說道“劍指魔界斬邪魂、滌蕩妖濁朗乾坤、漫山遍野花錦簇、多彩龍山勝神瘟!”

他微微點著頭,“從此魔山改名了,就叫彩龍山吧!”

神劍微微抖動,七彩大仙笑道“嘿嘿,你小子還算有才,這才是我理想中的三界,我隻有在神劍裡,才能發揮我應有的作用!”

夏宇龍踩踏祥雲,緩緩降落……

對著神劍說道“前輩,您應獲得自由,我得想法子把你放出來!”

“哎呦,彆彆彆!”七彩大仙急了,“你彆再乾缺德事了,我已找到了最佳歸宿,要在這神劍裡與天齊老、與地同歲,你如果把我弄出去,我與你沒完。”

夏宇龍問道“前輩,您在裡邊不悶嗎?”

七彩大仙又“嘿嘿”一笑,道“有啥悶的,有你這傻小子整天陪著我,還可以聽聽你的心聲,替你出謀劃策,何樂不為啊,哎呀,不多說了,快去救仙兒吧,你忘記芯兒與你說的話了嗎,彆讓她們失望哦,我老人家聽了都很感動!

說著,他竟“嗚嗚嗚”地哭出了聲,哭著哭著,竟又笑出了聲。

“前輩,為何假哭,你又逗我!”

“我哪有,我是發自內心的高興,你小子真招人喜歡,差點為你流了口水,哈哈哈哈……”

“唉!”

夏宇龍無奈,隻得歎氣搖頭。

來到蓮花池旁,隻見池子裡的荷花隨風搖曳,比先前開得更加豔麗多彩了,但巨石上卻不見了張仙的蹤影。

“仙兒!”

夏宇龍四下尋找無果,頓感整片天已塌下,胸口刺痛難忍,竟坐在巨石上大哭起來,聲音哀婉淒涼。

七彩大仙“嘿嘿”一笑,罵道“你這龜孫子,哭有何用?快到池子裡去找啊,說不定方才在顛簸之時,她掉進水裡了呢,說你笨你還不承認。”

哭聲頓然消停,夏宇龍打起百倍精神,心中一個念頭閃過,哪怕遊到天邊,也得把仙兒找回來。

他豁然起身,欲要縱身躍入池中,深空中驚現那隻火鳳凰。

“嘰……”

它嘴裡發出幾聲嘶鳴,拖著長長的火焰,從夏宇龍正前方俯衝而來。

夏宇龍連連後腿,口中喊道“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但我比你更加難過,我們快找仙兒,不要再鬥了好嗎?”

火鳳凰並未理會他,而是收攏巨翅,停在了蓮花池邊上。

“嘰……”

它仰頭驚叫幾聲,張開利嘴向池中啄去,緊接著,撲騰巨翅又竄至了高空。

盤旋數圈後,低著頭又張開了利嘴,一顆金蓮子自它口中落下。

金蓮子回落於池邊的巨石上,化回了人形。

這正是張仙,她已被吸儘陽氣,頭發變得花白,容顏蒼老憔悴,如古稀老婦人,已氣絕身亡多時。

“啊,仙兒!”

夏宇龍奔上前去,將她摟入懷中,從兜裡取出三顆金蓮子,放進了她口中。

過得片刻,張仙的身體有了溫熱之感,花白的發絲變得烏黑,臉上膚色又恢複了少女模樣,且如開春般紅潤。

彩龍山上涼風吹來,將滿山遍野的花瓣卷起,如飄雪般漫天飛舞。

“哥哥,哥哥!”

張仙悠悠醒來,緩緩抬起眼眸,凝視著夏宇龍,她又出現在了前世的悲夢裡。

“仙兒,三界已經太平,咱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嗯,我一切聽哥哥的,哥哥去哪兒,仙兒也去哪兒。”

張仙的臉蛋嬌美小巧,在此刻卻頗具羞澀,她緊緊貼著夏宇龍胸膛,儘情享受哥哥帶來的關愛與溫暖。

“哥哥,仙兒不再調皮,仙兒不再調皮。”

她情不自禁,伸出纖細的右手,輕撫著夏宇龍臉龐,竟泣不成聲了,生怕頃刻間就會失去夏宇龍。

那漫山的花瓣隨風起舞,紛紛揚揚,灑向他二人身體……

這便是荷花池裡片片紅,前世與今生,迷迷惘惘糾葛中,原是一場驚夢;繁花爭豔片片落,愛恨與情仇,淒淒慘慘淚婆娑,終究修成正果。

……

經過這場大戰,夏宇龍躋身三界戰神,成為了三界實權掌控者,他還間接幫助陳將軍打敗了梁國,為後來東土大一統奠定了基礎。

為重整三界朝綱,夏宇龍向仙界立下重規,神仙要做好帶頭,不僅關心陽間、陰界疾苦,還要摒棄安逸、奢侈、享樂的生活,一千年後仙緣會破儘,必須下凡渡劫重生,經曆凡間與陰界靈魂洗禮。

在這場戰鬥中,江湖各派摒棄前嫌,緊密團結,不愧餘力。

每個人都有受傷,而且有的傷得很重,內力幾乎喪失殆儘,有的失去了胳膊和腿,落下終身殘疾。

不過,他們全都活了下來,還殺了很多魔虱,為夏宇龍正麵對敵減輕了不少壓力。

各派首座化乾戈為玉帛,讓夏宇龍很是感動,他們的傾心付出,夏宇龍也都看在了眼裡。

在大刀闊斧對仙界變革時,夏宇龍的一句話,各派首座已全部得道升仙。

昆侖、錦峰、天山、雲澤等風水絕佳之地,任由各派首座挑選。

每個首座自創體係,開創了“百花齊放”的修仙時代。

在這場戰爭中,死去的人還有族長和金毛鼠,二人在掩護大胡子撤退時,被魔虱擒住,車裂而亡。

幸得夏宇龍一劍冰封大地,才進一步阻止了魔虱暴行,否則他二人定會魂飛魄散不可。

二人的三魂七魄完好無損,回到了陰界渡劫,待一百年後陰德圓滿,便可投胎轉世。

而後,又被送往指定派係修煉,功德無量、脫胎換骨,最終羽化登仙。

守衛九重南天門的位置空著,正為他二人而留,可以說是得到了善終。

西風長老淩峰見大勢已去,攜金珠寶銀往南邊潛逃,被魔虱亂箭射死,又被嗜血虱子啃食,三魂七魄散落,變成了孤魂野鬼。

苦難法師在尋找白高魂魄的同時,也肩負尋找半仙爺爺、記恩爺爺、西風長老、西風十二殺手等人的魂魄,這是夏宇龍交給他的任務。

在踏上漫長苦難路程時,他已然成佛……

隨後,夏宇龍將三界大權讓出,交給了麒麟大仙、圓月仙老、月宮宮主、南海天君四人打理。

根據各自分工,他們再細立鐵規。

待一切安排妥當後,夏宇龍與張仙離開了三界,火焰麒麟、火鳳凰分彆馱著他二人騰空而起,向北鬥七星方向飛去。

張仙懷中抱著一金黃色木盒子,裡邊是他爹爹的骨灰。

兩團火焰越去越遠,消失在了深空中。

大胡子和黃玉回到了冥界,開始了他們新的生活。

冥界被二人打理得井井有條,從此,冥靈兩界和睦相處,來往密切。

且所有鬼神、怪獸都有了歸宿,得到了妥善安置。

阿羅有了身孕,也找到了親生父親風青三,她與大魔怪回到了冰龍洞中,陪伴在父親身旁,也開始了新的生活。

這場戰鬥血腥而殘酷,那幾隻巨獸已全部殞命戰場,每當談起它們,二人唉聲歎氣、倍感惋惜。

風清三對自己的女婿無可挑剔,三人時常把酒言歡,在冰龍洞中潛心渡劫,最終修成正果,成為一方神仙,過著逍遙快活、無憂無慮的日子。

所以這些藩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招募了些破落戶來,這些破落戶還大多數都是老弱病殘,戰鬥力堪憂。

而且,為了極限流的名聲,以及各種源源不絕的學費,阪崎琢磨不介意收彆的流派的弟子,隻要肯給錢,而且耐得下訓練他都願意接收。

隨著劇痛布滿全身,以及痛感過後那種撕心裂肺的灼熱,蕭雨的身體也本能地顫抖了起來,雖然幅度不大,但這卻象征著他的身體已經有了反應。

隨後,蕭雨二人又聊了些探病之類的事情,欒玉便打開了空間大門,回到蓮心殿中。

淒厲之音從周立人口中傳出,王木這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他的肋部。

若非實力相差懸殊,沒有人能阻止得了對手的自爆。這要是在沙靈城王木來上一發,那戰媚根基就全毀了。

這時各門各派中又有幾人站了出來紛紛要求聽竹樓那名弟子說出此人姓名。

這時候林北才明白那些,為什麼在空中不敢飛下來了。原來他們是忌憚這隻四翼雄獅。

但是裡昂還是強忍住了靈魂不斷傳來的劇痛,瘋狂地探索著這深埋在靈魂深處的記憶。

但是誰讓孫傳庭有尚方寶劍呢,陝西諸官員也都知道孫傳庭其實是帶著尚方寶劍入的陝,皇帝陛下寵幸他,賦予了他生殺予奪大權。

在那虛影呈現的同時,火淩猛地抬起了頭,巨大的長嘯嘶吼於天際。

不過許逸軒沒想要自己動手,畢竟自己一個顧不了他們這麼多人,那就隻能讓自己的‘好朋友’們來幫幫忙了。

四伏的危機讓人的每一根神經都繃緊,孟卿衣已能察覺到額頭上有汗垂落。

許逸軒覺得今晚一個頭兩個大,棺材裡已經可以肯定有什麼東西,隻不過這東西也未免太詭異了,自己前所未聞,它搞的滿屋子是血,又有什麼目的?

那殺手答應一聲,扭頭走出門去。不一會兒,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響起,然後愈來愈遠,漸漸的沒有了聲息。

布易駱斯也是被人第一次這麼直接的告白,臉通紅一拍傑西往前跑去,烈焰巨熊抬頭嗷叫了一聲,又發出嘎嘎嘎!的聲音。

餘妍妍在家裡休息了一周才將臉上的傷給養好,不過她老媽也跟著她一起來了學校,並且找到了老鄭,提出讓餘妍妍退出武術部的事情。

見這兩個城衛雖然拒絕了自己,但並沒有立刻驅趕自己,易川眼珠子轉了一轉,心中不禁感到好笑,手掌一翻,六枚銀幣便靜靜的躺在了易川的掌心中。

這次,越君正出淮豐走的有些匆忙,也必然是有要緊的事情,但在百忙之中,他還能抽出閒暇為她送來這些衣料,又讓她怎能心中不喜。

這都是大臣們常用的把戲,外麵裝修不怎麼樣,但是裡麵卻彆有洞天。

原本相互之間並不認識的三人,此時就好像有著熟稔的默契,一言不發卻配合的極好。

所以,在對方知道了俞菲菲是珠寶業著名的品牌之一後,就很急切的想要拿到代理權,而考察過後的俞菲菲也同意了去奔赴寧州,親自和對方簽合同,以及和對方見見麵敘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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