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潮帶著兩人,穿過亭子,視野開闊起來,沐清月把張景琛推到了小橋邊。
他坐在輪椅上,靜靜看著緩緩流動的湖水,膝蓋上搭著一條毛毯,整個人徐徐靠在輪椅上,渾身散發著沉沉暮氣。
他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麵容消瘦,五官俊秀,暮氣中夾雜著淡淡的書卷氣。
阮暮雲眸中略過一絲欣賞,她先前從沐家跟張國潮的對話中,猜出張景琛是個高材生,是個十分優秀的青年。
剛才沒有仔細看,現在看著他靜靜看著湖水的樣子,有種看到古代受儘了書香熏陶的世家子弟之感。
在鋼筋混凝土、快節奏的現代生活中,這種腹有詩書氣質的男人已經很少了。
沐清月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到張國潮身後的祁景浩和阮暮雲,抿了抿唇,問道“爺爺,張氏醫館真的要賣掉嗎?”
張景琛聽到這話,把輪椅轉動過來抬頭看著走近的張國潮,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爺爺,我背脊神經壞死了,已經無法根治,你不要再白費力氣了,也不要再自欺欺人。”
張景琛這話一出,張國潮跟沐清月都激動起來。
要知道張景琛自從知道自己癱瘓,治療無望之後,就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再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這還是他兩個月以來,第一次開口說話。
張景琛繼續說道“爺爺,你中年喪子,晚年又曆經我這樣的事情,你這輩子太苦了,我不想我去了之後,你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沐清月聽到這話,捂著嘴,無聲默默流淚。
張國潮背過身去,狠狠摸了把眼淚,聲音帶著哽咽道“你是我在這世上最後一個親人,就是再小的希望,我都要去嘗試,再說,你若真的沒了,我要這房子乾嘛,這裡有你父母留下的痕跡,有你留下的痕跡,你們都不在了,我守著這個房子,心裡隻會更苦。”
“清月是個好的,我若不在了,她會照顧你,讓她給你養老。“
沐清月兩行清淚落了下來,一滴滴眼淚砸落在張景琛瓷白的臉上,語帶哽咽道“景琛,這世上太苦了,你若不在了,再沒人庇護跟爺爺,所以我不許你有這樣的想法,我跟爺爺的想法一樣,再小的希望也要嘗試。”
張國潮收起悲涼的情緒,看著張景琛那張日漸消瘦的臉龐,歎息道“你就不要操心這些事情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身體養好。”
張景琛知道張國潮是個固執的老頭,做出的決定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索性閉了嘴,不再勸他,轉而望向阮暮雲跟祁景浩。
張國潮這才想起被遺忘的阮暮雲跟你祁景浩,頓時一拍額頭,懊悔道“哎呀!差點忘了,這是阮小先生,醫術高明,也是今天的買家。“
張國潮想到因為阮暮雲的關係,醫館門庭若市的場景,不由微微激動起來。
“我跟小先生說了,她若是能治好你的癱瘓,醫館我免費送給她。”
“她打算一分錢不出就拿下張氏醫館,所以我帶著她來看看你的情況。”
“買家?醫術高明?”
張景琛看著阮暮雲那張稚嫩的臉蛋,深吸口氣,滿臉無奈道“爺爺,你這是急病亂投醫。”
沐清月同樣滿臉擔憂看著張國潮,以為他求醫心切,疾病亂投醫。
張國潮卻並不惱,反而滿臉激動地將在大堂內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孫子孫媳聽。
張景琛夫妻倆聽得半信半疑,無他,實在是阮暮雲太年輕了。
但他們知道張國潮不會騙他們,更不會信口開河。
阮暮雲上前兩步,唇邊勾起一抹笑容,“張先生,你好,我是阮暮雲,這位是我的朋友祁景浩,正是他介紹我買張氏醫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