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柳如煙倒抽一口涼氣,隻覺得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頭皮。
這已經不是棋子的問題了。
這根本就是一頭披著羊皮的史前巨獸!她以為自己是在馴養一頭猛虎,卻沒想到,自己招惹的,可能是一條隨時能將自己吞噬的惡龍!
她看著屏幕上那個藍點,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有恐懼,有興奮,有忌憚,更多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狂熱。
“備車。”
她吐出兩個字,聲音有些沙啞。
“我要親自去見他。”
“‘皇後’!太危險了!”身邊的助手連忙勸阻,“我們對他的評估……出現了嚴重錯誤!”
柳如煙轉過頭,紅唇勾起一抹驚心動魄的弧度。
“危險?不。”
“這叫……價值。”
她知道,從今晚開始,江城的天,要變了。而她,必須在天亮之前,搶占最有利的位置。
出租屋內,那股詭異的甜腥味已經散去。
楚嘯天將窗戶推開,讓帶著濕氣的夜風吹進來。
地上,影子已經不再抽搐,他像一條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的死狗,癱在那裡,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他的眼睛依舊睜著,但眼神已經渙散,瞳孔深處,是無儘的絕望和痛苦。
顯然,‘亂神蠱’的第二階段,開始了。
楚嘯天看了一眼手表。
“九分三十秒,比經書上記載的發作時間,快了二十秒。看來,是龍血藤的年份夠足,藥性猛烈了一些。”
他像個嚴謹的科研人員,記錄著實驗數據,嘴裡喃喃自語。
“雇主,李沐風。上京李家的小兒子,因為蘇晴那個女人?”楚嘯天把玩著從影子的戰術背心裡搜出的微型加密通訊器,剛才,他用一根銀針,刺入影子的“啞門穴”,暫時恢複了他的語言能力,代價是讓他體驗了三秒鐘堪比淩遲的劇痛。
影子的心理防線,在那三秒內,就已徹底崩潰。
“嗬,為了一個拜金女,花五十萬買我的命。”楚嘯天笑了,笑容裡帶著幾分嘲弄,“李沐風,你的格局,也就這麼大了。”
他將通訊器扔到一邊,目光重新落到影子的身上。
一個頂尖殺手,就這麼殺了,未免太過浪費。
《鬼穀玄醫經》中,除了毒篇,還有醫篇,針篇,甚至還有一篇更為詭異的……“傀儡篇”。
“你的身體已經記住了‘亂神蠱’的氣息,從今往後,隻有我調製的解藥,才能讓你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
楚嘯天走到影子麵前,聲音平靜得不帶一絲波瀾。
“當然,解藥不是每天都有。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來我這裡領藥。平時,你就繼續做你的‘影子’,不過,獵物換一下。”
他停頓了一下,看著影子眼中重新燃起的一絲微弱的希望之光。
“從今天起,你是我的影子。我讓你殺誰,你就殺誰。做得到嗎?”
影子無法說話,但他用儘全身力氣,眨了一下眼睛。
一下,代表否定。
兩下,代表肯定。
他費力地眨了第二下。
“很好。”
楚嘯天滿意地點點頭,從藥箱裡取出另一個小瓶,捏開影子的嘴,將一粒黑色的藥丸彈了進去。
藥丸入口即化,一股清涼的氣息瞬間流遍四肢百骸。
不過十幾秒,影子就感覺到,身體的控製權,正在一點點回來。他顫抖著,撐起自己的手臂,然後是膝蓋,最後,他以一個屈辱的姿勢,單膝跪在了楚嘯天的麵前,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浸透了他黑色的作戰服。
剛才那短短十幾分鐘的經曆,比他過去十年執行的所有任務加起來,還要恐怖。
“李沐風的資料,還有你所知道的,關於上京那些家族的所有臟事,天亮之前,整理一份給我。”楚嘯天看都沒看他,下達了第一個命令。
“是……主人。”
影子的聲音沙啞、乾澀,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和無法掩飾的恐懼。
從這一刻起,世上再無那個冷酷無情的頂尖殺手“影子”。
隻有一個名為“影子”的,屬於楚嘯天的……傀儡。
楚嘯天走到窗邊,看向遠處城市的霓虹。
他知道,李沐風隻是個開始。
他被趕出楚家,像一條喪家之犬。如今,他要回去了。
不過,不是走回去。
他要讓那些曾經輕視他、踐踏他的人,用八抬大轎,哭著喊著,把他抬回去!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新的短信,來自那個陌生的號碼,那個自稱“觀眾”的人。
“精彩的表演。我對你的興趣,更濃了。樓下,有興趣喝一杯嗎?——柳如煙。”
楚嘯天看著短信,笑了。
他要的東風,似乎比他想象中,來得更快一些。
楚嘯天收起手機,唇角那抹笑意未散,但眼底卻一片冰冷。
柳如煙。
觀眾。
有點意思。
他轉身,看了一眼已經開始在筆記本電腦上敲敲打打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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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曾經的頂尖殺手,此刻像個最順從的秘書,十指在鍵盤上翻飛,將他腦子裡那些見不得光的秘密,一個個轉化成冰冷的文字。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滑落,不是因為累,而是因為靈魂深處無法擺脫的恐懼。
“她可能在監視這裡。”楚嘯天淡淡開口。
影子的動作一滯,眼中閃過驚恐,隨即化為更深的屈服。他明白“她”是誰。
“不用管。你繼續。天亮前,我要看到上京李家,從上到下,每一筆臟賬。”楚嘯天脫下沾染了血腥和藥味的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走進了浴室。
熱水衝刷著身體,也讓他的大腦愈發清醒。
柳如煙……這個女人出現的時機太巧了。
她看到了多少?是恰好看到他製服影子,還是從頭到尾,都像看戲一樣欣賞著一切?
“觀眾”這個代號,本身就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審視意味。
她不是敵人,至少現在不是。否則來的就不是一條短信,而是另一隊殺手。
她也不是朋友。朋友不會用這種方式登場。
那麼,她就是第三方。一個手握資源,對現狀不滿,企圖攪動風雲的玩家。
而自己,就是她眼中那顆最合適的棋子。或者說,是一把足夠鋒利的刀。
楚嘯天關掉水,水珠順著他線條分明的肌肉滑落。他看著鏡子裡那張年輕卻寫滿故事的臉,眼神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