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氣度,再怎麼都是無法改變的,他也確實感覺季迭不像他們這種普通人。
“你看花眼了,我確實就一個普通人,這些畫也就隨便畫的。”季迭倒是沒有什麼姿態,很自然融入其中。
隻是這話敦厚男子也隻是認為他有什麼難言之隱,也沒有再追問。
畢竟,家道中落,來變賣畫像,倒是也確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這裡也確實是比在名不見經傳的小店裡好,人流更多了,來往的人有不少都是被畫吸引的,
可不知道是不是這畫明顯看著就不普通,反而很少有人問,這大多時間,季迭也隻是和那敦厚男子嘮嘮家常,
如此一直持續到快下午,
才有一個身上服飾明顯比較華貴的藍袍男子模樣之人,停了下來,認真打量,頗為驚喜,
“這畫,不簡單,完全是出自大師手筆,這畫怎麼賣的?”
“十兩銀子一幅。”季迭留了一個討價還價的餘地,
隻是這個價格,
對於普通人家,絕對不便宜了,很多小販聽了都被吸引了目光,感覺他這是缺錢缺瘋了,
誰知道,
更瘋狂的事發生了,
“十兩就十兩。”藍袍男子猶豫都沒有,直接拍下買了一幅,隨後視若珍寶的離去了。隻留下不少傻眼的目光,
怎麼也沒想到真有人,
十兩銀子買一幅畫,
雖說這接下來季迭都沒什麼生意了,可這也足以讓他們羨慕了。當然,他們也得照看自己的生意,倒是沒人一直關注他,
轉眼,天不知不覺也已經到了傍晚,陸續有人收攤離開。季迭也在其中,
這第一天就開門紅了,起碼又可以用上幾天了,季迭收畫時心情明顯不錯,
“小哥也要收攤了。”
“嗯,收了。王老兄你還不收麼。”這人姓王,季迭也是聊天知道的,又和他聊了兩句就回了四季書齋,放下了一筐畫,
裡麵比起出去時還多了一束花,品種看起來是某種蘭花,可花朵更大,盛開是白色的不顯鮮豔,
反而有種淡雅,
這是他在路上看到一賣花的攤位買的。
藍伽已經提前準備好了飯菜,預知到他已經回來,
“吃飯了。”
季迭熟練來到後院,把花遞給了她,
“接下來你管錢吧。對了,這個是我在集市上看到的花,好像叫月亮花,看著還不錯。”
“月亮花……”藍伽意外之餘,其實神識一直看著他,沒想到他買花是給自己的,也低頭看了一眼,花的顏色不是特彆白,確實和月亮一樣,
“我們不是生活費拮據了麼。”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如果喜歡,我每天給你帶一束。反正我養的起你。”
這當然不是為了刻意培養感情,
這培養感情之說,先前他就隻是隨口說的罷了,於他而言,隻要待在一起,好像本身就夠了。
接下來的時間,他也嘗到了‘甜頭’,倒是每天,都會去那裡賣畫,隻是有了昨天的事,這第二天,來了之後其他小販看他的目光時不一樣了,
“小哥,這裡。”敦厚男子倒是比他來得還早,還在他昨天的位置,季迭也還是去昨天的攤位擺好了畫,
這一天下來,停下來的人明顯是更多了,賣出的畫也有三幅,
收入三十兩銀子,
完全夠養他和藍伽兩人了。
這也當然又讓附近的小販,都頗為羨慕,季迭也還是傍晚就和敦厚男子打了招呼要回,
隻是,
這今天卻是多了一些小波折,他東西剛收好,周圍有不少小販麵色都是變了一下,看到遠處就幾個少年,正往這裡而來,年紀基本上都是在十六七歲,並沒理會他人,而是停到了收工的畫攤前,
季迭瞥了一眼,已經收好了東西,
“讓一讓。”
這話換來的隻有冷笑,
“誰允許你在這裡擺攤的,不知道在這裡擺攤,要給我們老大交錢嗎?”
“聽說你這兩天,賣個畫還賺了不少錢?”
“這條街是你家的,擺攤還要交錢?”季迭倒是疑惑,
“你問問這條街誰不交。”中間領頭的少年,年紀最大,看起來頗為不耐煩,
“少廢話,交錢。”
“小哥,你還是彆惹他們,這些家夥你在這裡擺攤,不給他們交錢,他們就每天讓人來給你搗亂,報官也沒用,
他們也不傷人,頂多被抓進去關兩天,反而他們還有個團夥,
接下來你做生意反而更難做了。”敦厚男子明顯確實已經交過錢,知道季迭新來的,還對這些家夥的厲害沒有認知,也小聲提醒,
小鬼難纏,小鬼難纏,說的就是這樣一些人。
“聽到了嗎,不想出事就乖乖交錢,”
“聽說你這畫不錯,如果沒錢,就拿這畫抵了。”
這些話,在場少年也都傲然,其中一個機靈的少年,還當場把手伸了過來,搶奪他筐裡的畫,
隻是,
從季迭手裡搶東西,
彆說沒有修為的凡人,哪怕舍空都做不到,這伸手的少年手還沒碰到,就被鐵鉗抓住了一樣,怎麼都動不了,
偏偏,他還沒來得及動怒,
就對視上了一雙深邃的眼神,莫名,感覺到一股窒息的感覺,連手都忘記縮回來了。
因為,這眼神,
和剛剛好像判若兩人,基本上這眼神掃過之地,就是起初對他反應感覺受了挑釁的其餘少年,都紛紛噤若寒蟬,
一句話說不出來。
很多年後才會明白這樣的眼神,有多恐怖。
季迭倒是沒和他們計較,反而好像什麼都沒做一樣,
“還沒人能讓我交錢。彆人,交不交錢我不想管,以後彆再讓我看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