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你插翅難飛!
“你說什麼?”他沒有發動車子,單手支在方向盤上,側過臉來看她“我沒聽錯吧?”
勇氣隻有一瞬。
她立馬把頭轉向窗外,佯裝困意打了個哈欠“就是有點累了,想先休息下,我們團隊訂的酒店離研究所這裡太遠了。”
他嗯了聲,沒再過多糾纏這個話題。
許柔懊惱極了,羞恥心重新回歸,她用力閉了下眼睛,咬著唇暗罵一句自己的厚顏無恥。
當然,遷怒自己是遠遠不夠的。
元凶還是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朋友,她都那麼不要臉拋出橄欖枝了,他竟然還不主動接茬,算什麼男人。
她半是羞惱,半是尷尬,明明耳根子都紅了,還強裝鎮定地擺弄手機。意興闌珊打開了某知識問答軟件,她的指尖無意識在鍵盤上打下一行字——
求歡被男友拒絕怎麼辦?
輕輕巧巧一搜,結果還真有和她一樣閒得慌的人,熱心群眾也很多,給了五花八門的答案,很多啼笑皆非。
類如
你男友ed(陽痿)很嚴重吧?
小姐姐留下聯係方式,你的自尊心我來替你找回!
題主腦子瓦特了,這種不能好好日的男人不分手,還留著過年啊?
許柔看了會兒就忍俊不禁,將他代入到這位被全民diss的悲慘男主身上後,解氣了不少,強忍著笑意,她抬眸去看他。
男人穿得單薄,淺灰襯衫搭配黑色毛衣,外套是沒有什麼禦寒功能的風衣,挺英倫範的裝束,但並不抗凍。
柏林三月的天氣還處在冬季的尾巴上,平均溫度1~9攝氏度,前幾天都是陰雨綿綿,唯獨今天放晴,陽光算是給了幾分薄麵,從前擋玻璃透入,打在他麵頰上。
過分刺目的光線讓男人微眯起眼,上下睫毛糾纏在一處,愈加顯得濃密烏漆,秀挺鼻梁下是略顯薄情的唇,五官組合在一塊,是尋常少女都會怦然心動的斯文俊俏。
可惡,這具皮囊實在太完美了。
她歎了口氣,還是沒辦法硬氣心腸腹誹他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軟腳蝦。
荊念渾然不知女友的內心世界有多豐富,他權當是她孩子氣一時衝動說了那話,昨晚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今天又魯莽地要獻身,邏輯都不通。而且此刻是正午一點鐘,直接殺到酒店未免也太禽獸了點。
車子開到另一個紅綠燈時,他調整了下後視鏡的位置,剛好撞到她偷看的眼神,不由得輕笑了聲“真那麼想以身相許?”
許柔梗著脖子“什麼意思,聽不懂。”
他收回視線,知道小姑娘臉皮薄,就沒再激她,轉而道“你午飯吃了嗎?”
她點點頭“有聚餐,不過吃得不多,都是大肘子香腸什麼的,膩得慌。”
傳統德餐,用來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再正常不過。
無奈許柔同付灑灑一樣,絕對的重口味愛好者,口味被國內形形色色的美食養壞了,少了醬油孜然麻辣等等配料後,感覺一頓飯吃得嘴巴都快淡出鳥了。
“那川菜?”他提議道“之前我記得市中心有家還不錯,店主是重慶那邊移民過來的老夫婦,口味挺正宗。”
許柔瞬間記起毛血旺和酸菜魚的絕美滋味,默默咽了口唾沫後,欣然應允。
柏林沒有傳統意義的唐人街,但是有許多中國人駐紮的地方,這家川菜館就位於車站不遠處,門麵小小的,不甚起眼。
推開門的一瞬間,感應門鈴自動答複的歡迎光臨讓許柔倍感親切。因為算是過了最繁忙的飯點,店裡客人不多,隻有角落處有對學生模樣的亞裔情侶恩愛地分食一碗擔擔麵。
兩鬢花白的老婦人從小小的收銀台後探出頭來,普通話還夾著德語“gutentag,請問兩位要吃點什麼?”
菜單被貼在牆壁上,全是圖片,簡單易懂。
荊念拉開長板凳坐下,看向女友“你定。”
許柔一一看過,有點糾結,她彆的什麼都好,就是在點菜這一塊有點選擇困難症。
他看她咬著筷子的模樣,無奈道“算了,我來吧。”
迅速報了幾個菜名,他問店家要了熱白開,特地用大海碗裝了放在一邊。
“什麼用啊?”她好奇道。
店裡開了暖氣有些熱,他把外套脫下,放到一邊,麵無表情地道“我準備涮一下再吃。”
“逗我呢?”許柔沒當回事,以為他在開玩笑。
畢竟是他帶她來的,駕輕就熟的樣子仿佛過去也曾經來過幾次,哪有人吃川菜還拿水衝的,她擺明了不信。
隻是接下來,他還真那麼做了。
男人慢條斯理地卷高襯衣袖口,指尖夾著筷子,把毛血旺裡的黃喉片放到碗裡仔細漂洗了下,直到水麵上漂起辣油後才放入口中。
許柔看得目瞪口呆“你不吃辣?”
他沒什麼情緒,淡淡道“留學那會兒三餐不規律,胃搞壞了。”
她睜大眼“那你還帶我來吃川菜?”
他挑了下眉,直勾勾盯著她。
許柔讀懂了他的微表情,荊少爺這可不就是為了她的喜好舍命陪女友麼?
大概談戀愛這件事情對他來說是無師自通的,從先前的強勢專橫,到如今的體貼入心,這種溫柔潤物細無聲,如綿密情網,一點點將她圍攏起來。
她沒有絲毫掙紮抵抗的欲望,反倒心裡還甜滋滋的,趕緊也表示一波,追加了幾個不放辣的家常菜。
“吃得完麼?”他好笑地瞥她一眼。
許柔眨眨眼“你這台詞有點問題,霸道總裁從不需要擔心吃不吃得完,菜單上的菜式應該都來一份才對。”
荊念“……”
她小口嚼著米飯和魚肉,突然想起什麼,趕緊咽下食物,正色道“那什麼,你其實很有錢對吧?”
他唇角勾了勾“怎麼?養活你夠了。”
“不是這個。”她把筷子架起來,手心放在上頭,下巴則抵著手背,若有所思地道“你未來會考慮買一家私人飛機麼?”
他夾菜的舉動一頓,隨即道“它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安全,某種意義上來說,民航更為嚴苛的機長培訓及操作手冊會更有保障得多。更何況,小型飛機大多隻有一個單引擎,一旦單發失效後更致命。”
“可你出國那麼多。”她悻悻地道,想起昨夜的驚心動魄,臉上還帶了點後怕。
他故意輕鬆氣氛,笑得很散漫“也不是沒有辦法,你多辛苦點,早點畢業賺錢,我就哪裡都不用去了。”
她噗嗤笑出聲來,斜著眼睛睨他“你以為當小白臉那麼簡單啊?”
他微微歪著頭,額前碎發半擋住眼睛,眼神幽深“我活不錯,先試用下?”
許柔剛喝了口湯,聞見這話湯水嗆到了氣管裡,咳得滿臉通紅,一邊還不忘瞪他,警告其在外麵說話注意分寸。
“就你能說,我說不得?”他撐著額,整個人都懶懶散散的,在不需要設防的心愛姑娘麵前,最是自在。
“我什麼時候……”
“就一小時前。”
她低下頭,記起自己主動提出要去他房間的那一幕,小聲辯駁“可你拒絕了啊。”
他嗤笑一聲“你想太多了。”
她往周圍看了看,剛才又進來兩桌人,這麼私密的話題光天化日聊實在有點尷尬,隻得生硬地轉了話題“對了,你說要帶我去轉轉附近景點,我們吃完飯去嗎?”
他還是那副散漫的樣子“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