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在陸棄聽來,就像驚雷炸響,震得他頭腦一激,有霎時的空白。
蘇清歡還是誤會了?
他來不及穿鞋,站起來大步走到營帳門口,猛的掀開簾子。
月光慘白,他看到了白蘇一臉驚詫地看著他。
陸棄的眼神隻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越過她去尋找蘇清歡。
但是白蘇身後,隻有月光透過被北風吹著的枝椏,在地上留下斑駁晃蕩的黑影。
“她怎麼了?她在哪裡?”陸棄一把抓住白蘇的肩膀,力氣大到幾乎要粉碎她。
如果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情,白蘇吃了上次的教訓,是絕對不會離開蘇清歡的。
白蘇疼得緊咬著嘴唇,看看周圍走動巡夜的侍衛,她從牙縫中擠出來一句話“姑娘沒事,在京城。”
陸棄鬆了一口氣,放開手。
她沒事就好。
他看著白蘇,聲音如同碎冰浮於水麵,冰涼懾人“我給過你機會!你又一次擅離職守!”
白蘇跪倒,想起蘇清歡的叮囑,不卑不亢地看著他“奴婢的主人隻有一個。姑娘讓我來告訴您,既然將軍已有夜鶯,何須清歡?從此恩斷義絕,再不相見!”
這次陸棄腦子中,是雷霆萬鈞的重錘掄下,瞬時疼痛,隨即又是漫天怒火——她竟然不信他,敢說如此決絕的話!
他一腳把白蘇踹翻,怒氣騰騰道“備馬!備乾糧!讓劉均淩來聽命!”
白蘇被他踢到肩膀,在地上滾了兩圈,卻緊緊護著腹部腰帶的位置。
侍衛們呼啦跪了一片,道“將軍息怒。”
陸棄目光狠厲地看向白蘇,後者正慢慢跪坐起來。
他忽而上前,拎著她的肩膀,把人拖到營帳裡,摜在地上,厲聲道“把事情給我一五一十說個清楚!”
白蘇忍痛給了他一個眼色,聲音卻依然毫不退縮“將軍信誓旦旦,卻又背信棄義。從今而後,姑娘與您橋歸橋,路歸路。”
陸棄捕捉到她的眼神,滿天的陰霾瞬時散開,但是心裡又有擔憂如同藤蔓,緊緊纏繞著他的心臟。
他沉聲道“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聲音冷厲,穿透了營帳,讓外麵的侍衛不由齊齊一凜,心裡都暗暗替白蘇捏了把汗。
盛怒的大將軍,無人敢觸其鋒芒。
白蘇道“將軍出征,姑娘在京城苦苦等待,以您的名義廣設粥棚,救濟災民。京中災民個個稱讚秦將軍宅心仁厚……”
說話間,她解開腰帶,敞開外衫,露出裡麵綁了幾層的厚厚白布,又層層揭開,把用油紙包著的東西取出來,顫抖著雙手遞給陸棄。
陸棄滿臉狐疑地接過來。
能讓白蘇到了這裡還要遮遮掩掩,隻想給他自己看的東西,絕非尋常。
他打開翻看,白蘇繼續替蘇清歡鳴不平“您卻在軍中金屋藏嬌,如何對得住姑娘拳拳之心?”
陸棄看著那明黃色的布料,臉上震驚之色儘顯。
白蘇看著他,咬著嘴唇點點頭,又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上,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個中緣由皆在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