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覺得自己現在的頭腦從所未有的清醒,過去一段時間的渾渾噩噩,悲悲戚戚的窩囊情緒終於一掃而空。
管它陰謀陽謀,放馬過來,各個擊破。
隻要陸棄和她戮力同心,又有什麼是不能正麵麵對的?
陸棄垂眸道“個個都跟我說表兄不好,我……”
“你不相信是吧?”蘇清歡把手從他寬厚的大掌下抽出來,和他調換了位置,自己握住他,“用事實說話,絕不會冤枉好人,但是也不想縱容惡人,尤其是他還想利用你。我有主意,你聽聽怎麼樣?”
現在不是藏拙的時候,她要做那把刀子,把擋住陸棄視線的障礙物全部砍倒。
她不知道,此刻陸棄眼中的她,鎮定從容,氣勢凜然,眉宇間英氣勃勃,令人忍不住側目。
“你說。”
“嫣然隻能事後你我懲罰,首先要把她從這件事情摘出去。”蘇清歡道,“這並不難,本來就是針對我——”
就算有直接證據顯示是蔣嫣然所為,那些人怕是也想把罪名強加到自己身上。
既然如此,她先成全他們!
蘇清歡把自己的主意一五一十地說了,陸棄不太同意,道“你身懷六甲,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蘇清歡笑容淡定自信“這不算折騰,隻是順勢而為。我照舊有人伺候,而且,而且你心裡有我,這日子便比之前好無數倍。”
陸棄聽得心裡有些苦澀。
還沒有行到軍營,陸棄下令停車,看了一眼蘇清歡“我下去了。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讓我知道。”
蘇清歡含笑看他,目光柔軟“好。”
馬車簾子放下,她臉上的笑容斂起,黑亮的眸子中染上一抹厲色——顧忌陸棄、顧忌世子,她寬容了賀長楷太多次。
這次,她決定不忍了。
陸棄也許會痛苦,但是長痛不如短痛,她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拖延,一定要利用好這次機會,把賀長楷的偽裝徹底撕開。
她甚至,也利用了陸棄。
毫無疑問,陸棄現在眼中有她,心裡在乎她,那苦肉計就是奏效的。
雖然她提前跟他商量過了,但是陸棄之後隻要想起自己受過的這些委屈,對賀長楷的心就會冷硬幾分。
賀長楷欺負她就算了,屢次欺負世子,欺負陸棄,這筆帳,這次要好好算清楚。
陸棄策馬走到馬車邊上,輕聲道“我先去了。”
話音落下,一聲“駕——”之後,達達的馬蹄聲漸漸遠去,隻剩下車軲轆行進的單調聲音。
陸棄趕到軍營的時候,外麵的將士已經和百姓們劍拔弩張,快要動手了。
“住手!”他暴喝一聲,馭馬停下,坐在高高的駿馬之上,冷厲地開口道,“誰再敢動手,軍法處置!”
將士們倒沒跪,一個個赤紅著眼睛看著鬨事的百姓們,目光像要殺人一般。
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百姓們呼啦啦跪倒了一片,於是他們身形之中係著白花的棺材更加顯眼。
“誰出來跟我說說,你們帶著棺材圍了軍營,是想要乾什麼?”陸棄麵如冷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