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隆——!!!
爆炸的衝擊波將整個通道入口掀翻,衝天火柱映紅了上空的酸霧。
而已經閉合避難所的合金大門,在高溫中熔鑄成無法開啟的整體,門內的幸存者聽到的最後聲音,是外麵蟲群被烈焰吞噬的尖嘯。
避難所內的空氣渾濁而沉重,混合著汗臭、血腥.乃至排泄物的刺鼻氣味。
電力係統早已癱瘓,僅剩的幾盞應急燈在頭頂閃爍,投下慘淡的紅色光芒,將人們驚恐的麵容映照得如同鬼魅。
每一次燈光閃爍,都讓影子在牆壁上扭曲變形,仿佛某種可怖的生物正在黑暗中蠕動。
起初,人們還能勉強維持理智。
有人低聲祈禱,有人抱緊自己的孩子,還有人試圖用破損的衣物包紮傷口。
但隨著時間推移,恐懼開始蠶食每個人的意誌。
“我們完了.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一名中年男子蜷縮在角落,雙眼空洞的喃喃自語。
他的聲音不大,卻在死寂的環境中格外清晰。
“早知道就該跟著安保部隊衝出去!”另一人猛的捶打地麵,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憤怒和悔恨,“至少能死個痛快!”
孩子們的反應更加直接。
一個年幼的女孩緊緊抓著母親的衣角,眼淚無聲的滑落,喉嚨裡擠出細弱的嗚咽。
她的母親機械撫摸著她的頭發,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因為連那位母親自己都不相信還能有希望。
絕望的情緒如同瘟疫般蔓延。
有人開始低聲啜泣,有人則呆滯的盯著天花板,像是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出入口的大門被爆炸徹底封死,雖然暫時阻隔了異蟲的進攻,但也徹底斷絕了逃生的可能。
他們被困在這座鋼鐵墳墓裡,隻能等待死亡,要麼在饑渴中慢慢衰竭,要麼在異蟲突破牆壁與大門時被撕成碎片。
就在壓抑的氣氛幾乎讓人窒息時——
轟.轟.轟.
一陣陣沉悶的震動從頭頂傳來。
起初,人們以為是錯覺,或許是遠處的爆炸,又或者是自己的耳鳴。
但很快,震動再次傳來,這一次更加清晰,連地麵都跟著微微顫抖。
灰塵從天花板簌簌落下,灑在人們的頭發和肩膀上。
“那是什麼.?”
有人顫抖著問道,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敢確定的希冀。
“異蟲.一定是異蟲在挖掘!它們要進來了!”另一人驚恐的低吼,身體不自覺的往後縮。
但很快,震動的頻率變得規律起來——
不是異蟲那種雜亂無章的挖掘,而是某種機械的、有節奏的衝擊。
緊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炸響,整個避難所劇烈搖晃,似乎地表正被某種龐然大物狠狠撞擊。
燈光忽的閃爍了一下,隨即徹底熄滅。
黑暗中,人們屏住呼吸,恐懼和疑惑在心頭交織。
然後——
轟!!!
一道刺眼的光芒驟然撕裂黑暗。
避難所的天花板被某種巨大的力量硬生掀開,新鮮的空氣裹挾著硝煙的味道湧入。
人們下意識的抬手遮擋強光,而在那刺目的光芒中,隱約可見數個巍然矗立的鋼鐵巨影——
更加龐大、高聳的動力甲輪廓在煙塵中若隱若現,肩甲上的軍團徽記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是是救援?!”
一個滿臉汙漬的中年男人最先反應過來,沙啞的嗓音裡帶著不敢置信的顫抖。
這句話如同投入靜水的石子,瞬間在人群中激起漣漪。
壓抑許久的絕望情緒突然找到了出口,有人喜極而泣,有人跪地祈禱,更多人則擠向前方,想要看清那些高大的身影。
咚!咚!
沉重的落地聲震得地麵微微顫動。
三個鋼鐵巨人從天花板的豁口躍入避難所,精工鍛造的磁力靴在地麵上留下蛛網狀的裂痕。
當煙塵散去,人們終於看清了救援者的真容——
這些戰士平均身高超過兩米五,全身包裹在墨綠色調的鈦坦動力甲中,胸甲上蝕刻著咆哮的“火”龍徽記。
頭盔目鏡泛著暗紅色的微光,呼吸柵格噴出的熱氣,在陰冷的地下空間凝結成白霧。
原本欣喜若狂的民眾突然安靜下來。
這些巨人散發的氣場太過壓抑,對方既非泰倫帝國的士兵,也不是殖民地的安保部隊。
某個孩童本能的往母親懷裡縮了縮,女人則死死捂住孩子的嘴,生怕發出半點聲響。
“保持秩序。”
為首的戰士,或者說為首的烈焰蜥蜴開口,其嗓音經過頭盔揚聲器的處理而發出特殊的金屬質感腔調,在避難所內回蕩。
他抬起覆甲的手掌做了個下壓的動作,“所有人將通過升降梯撤離,不要驚慌、不要恐懼,我們是來拯救你們的。”
隨著他的話語,一道由金屬框架構成的簡易升降梯,從天花板缺口緩緩降下。
當第一批民眾戰戰兢兢的登上升降梯,他們透過缺口看到了令人震撼的景象。
原本被菌毯覆蓋的街道此刻布滿焦黑的彈坑,異蟲殘骸在等離子火焰中熊熊燃燒。
嘡——嘡——!!
二十餘名烈焰蜥蜴組成環形防線,爆矢槍的轟鳴此起彼伏。
更遠處,三台戰鬥機甲正在用火焰噴射器清理這附近最後的蟲巢節點,極度高溫將異蟲的甲殼直接汽化。
此外,運輸艇的引擎開始轟鳴,在等離子尾焰的照耀下,人們最後看到的景象是——
那些“寥寥無幾”的鋼鐵巨人組成戰鬥隊形,竟然向著蟲群最密集的城區進發。
而爆矢槍的火焰如同黑暗中的燈塔,為這顆垂死的星球帶來最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