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為龍!
陽泉洞內,有地火岩漿冒出,緩緩流成一條灼熱的河流。
在這岩漿河旁邊,又有雪水自山頂上的洞穴傾瀉而下,彙聚成一片大湖,湖泊半邊寒,半邊暖,極為奇異。
此時,在這地火之旁,大湖之側,有神明掄著錘子,一錘又一錘的捶打著一塊紫銅。
每一錘落下,都有一片圖騰紋融入其中,在紫銅上留下了細小的痕跡,千百錘子之後,便是一個細小的人影。
這些人影,或是在耕種,或是在錘煉,或是在打漁,或是在教育孩童。
這些人影和當初的軒轅劍一模一樣,乃是帝軒轅親筆所寫,堪稱是一位聖皇無上的智慧結晶。
所以,在人族當中,唯有得軒轅劍傳承的人,才被稱之為人族大帝。
這不僅僅是因為軒轅劍那無上的神威,還有這聖皇遺澤。
帝放勳手握白光,一點點的口述著軒轅劍身上的紋路,然後那掄著錘子的神明就依言砸下。
隨著那神明的錘子落下,帝放勳身上的神性也越來越深,一道道雷光在他的頭頂上交織,凝聚,成為了一頂小小的雲雷華蓋。
對於帝放勳來說,軒轅劍的重鑄過程就是他重新審視自己身為人族大帝的過程。特彆是他當了人族共主之後,對軒轅劍上的一些耕樵漁讀,兵書戰冊領悟的更加深刻,並在這個過程中,他逐漸感悟到了自己的共主之道。
人族的共主,各有其道。
帝少昊時,要的是以鳳為道,布百鳥於天下,上映群星,下分諸地。
帝顓頊時,要的是絕地天通,伐建木,鎮北海,立通天之巫。
帝嚳時,要的是與民休息,平穩度世,可惜帝嚳之時,先有北戶氏之亂,後有大荒征伐,導致其道不成。
如今到了帝放勳這裡,他也要立下自己的道。一直以來,帝放勳都如同救火隊員一樣,在人族裡四下救火,被動倉促的參與各種戰亂,征戰殺伐,疲勞的應對著種種磨難。
就算是立下神國,那也是因為他修煉的境界到了,不得不立,而不是如同帝少昊,帝顓頊一樣,自己感悟出真正的共主之道,並且可以踐行,那個時候所立下的神國才是最契合共主之道的。
現在,帝放勳也終於走到了這一步,感悟出自己的共主之道,他的境界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往上升騰著,每多說一個人影的構造,就升騰了一分。
等到熊垣走入陽泉洞內時,帝放勳已經從初入神明到了極為高深的境界。
這種提升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停止。
“雷火為革,在於鼎新革命,天地換新。”熊垣看著帝放勳頭頂的雷雲華蓋,默默推測道“現在的人族,內有諸侯並立,外有天地之災,確實是要改變一下。
在十日迸發的時候,人族之中諸多諸侯各自為政,不論是古老的氏族,還是那些帝族,都不曾現身於帝都之中,或許這種情況應該有所改變了。”
帝放勳頭頂華蓋上垂落下一道道細小的雷霆瓔珞,如明珠一般,倒影著萬般色彩,點綴著無限生機。
熊垣心中感慨萬分,這種景象他在帝少昊身上見過,帝少昊頭頂的華蓋幾乎不可直視,飛鳳鸞翔,道韻齊天,現在的帝放勳已經走在了這種道路上了。
突然,一聲重錘落下,熊垣就聽到了一聲咣當的聲響,那聲響怪異至極,他急忙看去,就看到那尊正在敲擊的神明大錘落空,狠狠的砸在了旁邊的大砧上。
和諧,暢快,有序的鍛打突然被打斷,帝放勳眉頭一皺,那種領悟著軒轅劍的暢快感瞬間被打破,全身那磅礴的力量無處發泄,在身體內四下裡亂竄。
噗嗤!
帝放勳一口逆血吐出,氣息萎靡,抬頭詫異的看向了那尊拿著錘子的神明。
“天工,你竟然背叛了我們。”
天工抬頭,笑了笑,停下了錘子,然後周邊一道道神光迸發,熊垣隻覺得有殺機四下裡縱橫,神明的道境在交織,衝撞,然後就是一聲聲的慘叫,守衛在四周的神明瞬間氣息萎靡下來,委頓在地。
隨後,在天工身後一個個身影顯露出來,笑意盈盈的看著捂著胸口吐血的帝放勳。
“背叛?小放勳呐小放勳,你還真是天真。”
天工笑嗬嗬的說道“你可知道,我名字裡的這個天,是什麼意思?那是九天之上的天。
這下子你應該知道我效忠的人是誰了吧?”
“九天之上,唯有……”熊垣心中默默的吐出後兩個字,天帝。
熊垣看向了艱難移動的帝放勳,他捂著胸口靠在了牆壁上,頭頂的華蓋暗淡,氣息紊亂。而四周的守衛著的神明更慘,有幾個已經斷了氣息。
縱然他在踏上首陽山的石階時,已經預感到了這一趟的艱辛,但是卻沒想到竟然如此慘烈,現在就有了神明隕落。
“既然你效忠那位,為何不跟著日下氏一起出手?”帝放勳問道。
“跟著日下氏一起出手?我怎麼有資格會跟日下氏一起動手呢?”天工笑道“他是被允諾了神職的人,而我僅僅是一個落在這大荒的小小天工而已。
可誰又能料到,就算是一個天工,也能壞了你們人族大事,不是嗎?
重鑄軒轅劍?還是彆想了吧,你們人族乖乖的認命就好……”
帝放勳勉強抬起手,向著熊垣招呼著讓他過來,可當熊垣腳步移動時,一尊神明的道境直接從上而下砸下。
“想過去,難道你當我們這些神明都是傻子嗎?”
“怎麼,難道現在你們連最後幾句話都不讓我說了嗎?”帝放勳看著天工,臉色慘白,虛弱道。
“嗯?乖離,讓他過去。”天工揮手,讓那尊名為乖離的神明讓開。
“可是這小家夥是在我們的必殺名單上,甚至比帝放勳那小子還靠前,你……”乖離詫異回頭,卻被天工霸道的打斷了“乖離,莫非我的話你都不聽了?
不就是一個人族區區合境境界的小子嘛,能跑到哪裡去?能有多大能耐?”
“可?”
“沒什麼可不可的,這裡老子說了算。”天工瞪眼,氣衝心田,“還是說,你們第一次跟我出任務,就敢不從我的命令?還是你敢不給我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