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靈仙穹!
沒往前走到幾天,拂衣發現手臂上的創口又出現了。她驚訝地停下腳步坐在原地觀察,沒有痛楚,可以說沒有任何感覺。
若不是她左右四顧時,餘光掃到防禦裙破開的洞口處,又顯露出兩個通透的洞口,她都不知道自己雙臂又受了傷。或者說從來就沒有恢複過。
拂衣將半毀的防禦裙袖子挽上肩膀,先觀察了一下右邊的兩個空洞,約莫一指寬,沒有傷及骨骼,就是血肉被穿透了。“奇了怪了,明明已經治好了啊。”
再看左邊手臂,與此前的創口亦是一模一樣,臂膀後方缺失了一小塊血肉,看上去很是詭異。
“這到底是什麼劍氣,為什麼會治不好?”
拂衣動了動雙手,沒有任何影響,就像傷口壓根不存在一樣。可是肉眼神識觀測起來,明明就是存在的。
她再次調轉本源之力覆蓋在傷口上,這一回隻用了五天,就再一次將創口複原了。
拂衣皺了皺眉,忽然想到了一個古怪的可能性。“此前感受到的傷痛,是肉身受損,以及從空間意義上來說徹底摧毀。現在複原了又出現,出現了又能複原,是不是在時間意義上受了傷?”
被時空法則傷到,十九蓮肯定是毫無複原之效,隻能夠止住血流。唯有本源之力能夠重塑肉身。
本源包含萬事萬物,自然包含了時空。
“我境界壽限,本源之力不夠充足濃鬱,所以才會讓時間意義上的傷痕再現。上次用了七天複原,這次隻用五天,說不定下回再出現,隻要三天就能恢複。可是這樣的情況究竟會出現幾次?”
拂衣震驚於那三道劍氣的可怕,這簡直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一切都隻能憑空猜測想象。過了這樣久,還有這樣大的威力,不知初形成的時候又會是何等強大。
“幸好是現如今進入其中,要真是剛形成之時,我這雙手多半都保不住了。”拂衣有些後怕,心道後續的路上一定不能輕忽半分,神識與動作要謹慎到極致才行。
好在按照鑫雲的路線圖來看,她現在已經行走了一半,這裡從孤荒域角度來看是一片迷霧,但身在其中時卻不見一絲霧氣。
澄明的天空中掛著一輪豔陽,日升月落與外麵沒有任何區彆,但這裡的靈氣與生機顯然比孤荒域濃鬱得多。
半月後,拂衣穿過大半山脈時,雙臂上的傷口又出現了。隻是這一回創口明顯小了許多,約莫隻有此前的一成大小。
拂衣淡定地原地坐下,再次聚起本源之力療傷,不到一天時間就將雙臂恢複如常。
“這下應該不會再出現了吧。”雖說傷口不影響她鬥法或修煉,但她也不願一直帶著這樣的創口。
穿過一個又一個“方形”安全地帶,拂衣終於走出山脈,看到了一片與灰星域邊緣一模一樣的虛無。灰蒙蒙的霧氣沒有邊際,裡麵閃爍著點點星光,正是仙者與天地搏鬥的殘留物。
“還真是非無相宗門人不得入內啊。”拂衣取出宗門令牌掛在腰間,喚出早就活蹦亂跳的乾坤,一頭紮進了灰霧之中。
令牌中溢散出的無形氣息保護著她,不讓她的神思受到遠古仙器的影響,一道明確精準的指引從內心生出,讓她能夠篤定地向前飛行,不需要再擔憂路線出現偏移。
在這迷霧中飛行了半個月,拂衣眼前突然一亮,穿過灰霧抵達了一片靈氣極其濃鬱、綠霧生機隨處可見的世界。
“跟宗門的氣息一模一樣,隻是地勢不大相同。”
灰星域內的無相宗遺址是一片連綿起伏、形狀各異的山,而這裡更像是一個完整的小世界。遠處有山峰林立,下方是密林、河流、平原相互交錯,一直連著最遠處的山脈。
濃鬱的綠霧生機鑽入拂衣肉身,雙臂上已經恢複的創口處,傳來隱隱的麻癢,想來是生機正在幫助恢複。
在這靈氣中,還蘊含著一絲絲帶有道蘊的劍氣,不似剛剛憑空生出的三道劍氣那般具有攻擊性,而是一種令她沉醉的強大氣息。
“循著劍氣,肯定就能找到劍塚所在。”拂衣閉上眼仔細感悟劍氣的分布,乾坤亦興奮地四處飛來飛去,一人一劍很快確定了方向。“走吧,看你急不可耐的樣子,定是比我感覺更加強烈了。”
拂衣任由它飛在前方,自己漫步跟在不遠處,劍塚的方向正是極遠處的山脈所在,越是靠近越能感覺到震撼人心的劍之道意。
山脈看上去平平無奇,有高有低,起伏錯落,沒有一座與劍形似。但拂衣老遠就感受到山中溢散出來的神聖劍意,如同浪潮一波接著一波向她襲來,令她有種想要立刻沉醉在期間的微醺感。
乾坤撒歡向前,猶如受到召喚,當它先一步行至山脈上空時,山中忽然傳出一道淩冽劍鳴。
嗡、嗡嗡——
先是零落的道不同劍吟,緊接著,無數道不同的錚鳴聲打破了平靜。沉寂不知多少萬年的劍的魂靈,在乾坤與拂衣到來時蘇醒過來,發出不知是警告還是歡迎的嗡鳴。
拂衣感受到乾坤傳來欣喜、震撼、又不乏畏懼的複雜情緒,但這並不是察覺到危險時的恐懼,而是對極其強大的事物本能的敬畏。
“去吧!”
拂衣不再前行,她的肉身不像乾坤那般堅固,行至此處已是極限,再往前,原本能有助益的氣息就會成為催命符。
她盤坐在空中閉上雙眼,任由自己沉醉在磅礴浩蕩的道蘊中,與她心神相連的乾坤已經進入山脈深處,抵達了一片平坦空地上空。
拂衣在震驚中透過乾坤“看”到,空地下方鑽出了一道道虛幻的人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他們顯然不是人族的魂靈。
“這是還未消亡的器靈?”
拂衣猛地睜開眼,哪怕憑肉眼看不見深山的情形,還是忍不住瞪大雙眼朝那邊看去。
她真切地感知到,乾坤正被一千道本命劍的器靈圍住,他們不言不語,神情有一絲迷茫,好像還沒從沉睡中徹底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