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慶海甚至買了兩大盤鞭炮,從村頭一直放到了村尾。
而鄉親們也沒有絲毫奇怪的意思,敲鑼打鼓的開著拖拉機,推搡著帶著大紅花的幾個大學生坐上去,光遊街就遊了一整天。
顧嫵當時感覺恥度都要報表了,一頭鑽進林緒之懷裡就再也沒出來。
後來李秀英抱著他們兩的通知書哭偷偷摸了好久的眼淚。
還意圖把這通知書裱好了掛牆上,還是顧嫵再三表示,開學自己要帶著通知書去報道的,她才戀戀不舍的把東西交出來了。
不過最終夫妻兩不顧反對,堅持辦了場流水席。
為了看考到京都大學的大學生。
不僅遠遠近近的親戚朋友都來了,連十裡八村的人都跑過來看稀罕。
那熱鬨程度,直逼每年放露天電影的時候。
而林緒之跟顧嫵兩人,胸帶大紅花,跟二傻子一樣被參觀了整整一天。
後來顧嫵實在撐不住了,鑽進屋裡死活不出來。
搞的李秀英老大不情願,在外頭一邊敲門一邊嘟啷“這丫頭,真是狗肉上不了台麵。”
這麼體麵的事,躲啥躲?看姑爺站在那笑的多好?
林緒之“……”
冤枉啊,要不是阿嫵跑的快,又沒人撐場麵,他早就跑了好嗎?
說實話,他結婚的時候都沒被這麼占過便宜,眼下你看,一幫子從沒見過的人過來摸他一把,過去蹭他一下。
居然還有個老太太拉著自家的小媳婦讓摸他的臉,缺了牙的嘴還直嚷嚷“來,快沾沾喜氣,趕明兒給我生個大胖重孫子。”
這當他是什麼了?就算國家破四舊把廟裡的神像都給砸光了。
也不至於拿他個活人當送子娘娘吧。
小六小七這兩死丫頭也跟著瞎起哄。
原本這兩守在他身邊不讓人碰他,他還挺感動的,想著這兩年也沒白疼了她們。
沒想到沒一會兒就過來一幫小毛孩。
每次給這兩丫頭一個雞蛋,一分錢,或者一顆話梅糖,這兩丫頭就讓開,讓人摸他一下。
林緒之“……”
誰教出來的這種小屁孩,居然都知道拿親姐夫換錢花了,還五五分了。
他要一堆話梅糖乾啥?
哎,阿嫵也不心疼自己,這樣下去,他非得被摸禿嚕皮了,寶寶心裡委屈!
不過這流水宴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的,不但來的親戚朋友都特意給他們塞了路費過來。
就是來看熱鬨的鄉親們,也送了不少禮過來。
等宴散了的時候,李秀英收拾出了一大堆東西。
還趁著機會把這些土特產都給拾掇成了吃的。
等兩人賣票上車的時候,五六個大皮箱好懸沒裝完。
就這,鋪蓋褥子一類的東西還一概都沒裝。
李秀英對此振振有詞“老話說的好,窮家富路,窮家富路,你兩都沒出過遠門,不知道往外頭行走的艱難,這要是不把東西都給帶全了,路上有你們好受的。”
林緒之“……”
嗬,那您以為我是從哪裡來的?沒出過遠門的是您才對吧!
算了算了,說不過她,等上車的時候,再趁機讓阿嫵收起來好了。
反正這時候坐火車真的挺遭罪。
時間長就算了,軟臥這樣的待遇隻有乾部才能享受,他們這樣辦不出單位證明的窮學生,就隻能坐硬座。
這事他倒也能想一想辦法,但無論坐哪種坐,都沒啥能入口的東西。
他這個丈母娘啥都不靠譜,但人做的飯食好吃啊!
帶著她拾掇的包裹,自己跟阿嫵絕對能一路滋滋潤潤的到京都了。
就是不知道這次回去,他那個便宜爹會不會已經氣死了。
當初他為那對兄妹選插隊地的時候,特地選了y市跟新疆。
這裡頭可是大有講究的。
這時候全國上山下鄉的知青大致分為兩類。
一種是插隊落戶,與農民雜居在一起的,他們同農民一道掙工分,自食其力,如果遇到機會,可以被抽調回城。
看著辛苦,但至少有點盼頭,想一想辦法還能當個老師,或者招個工啥的。
自己當初去省一中教書,走的就是這種路子。
另一類的知青,則是支邊的生產建設兵團,他們名義上是兵團戰士。
但卻隻能過著半軍事化的集體生活,享受微薄的工資,不但不能招工回城,也不能招乾。
那兄妹兩所在的y省跟新疆,都在這個範圍內。
他當初把這兩人弄到這地方去,其實是為了防他那個便宜爹。
趁自己一走,通過病退或者招乾,把人又給弄回京都。
但沒想到還能起現在這麼個效果——這兩想要回城,就隻能通過高考了。
但不是自己小看他們,這兩人以前想仗著林常州的關係作威作福,還真不怎麼重視學習,現在猛不丁的想要通過考大學回去,基本還真沒啥戲。
作者有話要說1丈母娘的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