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不討好不說，彆人恐怕還會在背後碎嘴。
倒不是顧慶海把鄉裡鄉親的想的太壞，但自家近幾年的確有點打眼，以至於盯著的人還不少。
眼下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犯不著為了地的事兒再出事端。
但等隊長說了摸黑圈地後，顧慶海反倒改了主意。
——寧遠鎮這地方三山環繞，所以山地遠遠多於川地。
這白天圈地還好，山路再陡，雪路再滑，也難不住他們這幫老把式。
可天黑上路卻又不一樣了，不說正月裡正是夜長的時候，晚上十點多出去那真叫一個伸手不見五指。
隻前幾天下的還沒化過的雪，就夠大家喝一壺了。
更何況幾個隊離得近，稍微有點動靜都瞞不住，就算其他人暫時沒想到趁夜圈地的主意。
但等到自己隊的人趕著牲口出去了，哪還會不知道他們在乾什麼？
這要是半道碰上起了衝突，都不用大力的，哪個稍微腳滑一下，都能立時從山坡上滾下去。
拉都拉不住！
再說天這麼黑，本身就不好找，再加上下了雪不能大聲喊，隻要掉下去，不摔死也得活活凍死了。
自己嶽父，李秀英他爹可不就是這麼沒的嗎？
所以這通知一下來，顧慶海立馬就找了隊長，想讓他打消趁夜圈地的念頭。
奈何隊長人家不聽，還笑話他杞人憂天。
偏偏自家媳婦也跟著瞎熱鬨，非要一起去圈地。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他這個傻媳婦，平時熱心又好顯擺，仗著一把子力氣無法無天的。
這要是其他時候，無論她怎麼幫人自己也能幫她兜著。
但今晚黑燈瞎火的，顧慶海還真有點心打顫，就隻好把閨女、姑爺都叫上，免得出了啥事連個人都找不到。
這麼多年他也算看明白了，自家這兩孩子年紀小，但能耐大著呢！
——阿五跟了她媽，一把子力氣個小夥兒都比不上，一手醫術更是啥都能治一治。
緒之雖然沒她這麼誇張，但撐不住人家腦子好使啊。
他們兩跟著跟不跟區彆可大了去了。
而林緒之最近吃的飽，所以心情也特彆好。
而他要帶著顧嫵去城裡轉，倒不是因為缺什麼需要去買。
隻是最近實在沒事乾，他有點閒得慌，才想著帶顧嫵出去玩玩。
不過既然老丈人開了口，天大的事當然也得放一放，因此顧慶海的話剛一出口，林緒之就利落的答應了。
說實在的，顧家兩口子算是這麼多世裡最合他口味的長輩了。
打心眼裡疼阿嫵就不說了，難得的是，人家連他也當親生的一樣疼。
這比起他每次都遇到的糟心爹娘，都不知道甩出幾條街去。
他林緒之雖然不易動感情，但真心假意還是知道的。
……
說定了後，林緒之當天就搞回去了七八個礦上才有的大功能探照燈。
等到時間後，他讓顧嫵在後邊看好李秀英，自己就帶著顧慶海往前邊就去了。
這一路上，圈川地時還算順利。
但等上了山後，果然如顧慶海所料因為前幾天下了大雪，就算前邊跟後邊的人，頭頂著強光探照燈，但照明情況依然不怎麼好。
反倒是有人嗷嗷叫著自己啥也看不見。
更麻煩的是，後頭果然有其他隊的人追過來了。
林緒之“……”
彆說這會兒吃不飽，以至於好多人都有夜盲症，就算沒有夜盲症的，被雪光一反射，不也成了睜眼瞎。
這來之前不都明擺著的事兒嗎？現在嚷嚷有個屁用？
“快住嘴吧！大家手挽手趕緊往上走。”
山頂上雪積這麼厚，你們是生怕喊不下來還是咋滴？
而且他們隊好歹還有幾頂探照燈，雖然說用處不大，但總比沒有的好。
後麵的隊用的可是鐵皮手電，在雪地裡可全靠深一步淺一步的探著走。
你們這嗷嗷一叫，弄得他們不顧安全追起來，絕對得出事兒。
對於農家人來說地是重要，但再重也重不過人命啊！
……
林緒之在隊上的威信還挺高，再加上大家夥真的挺怕死，所以一路上占地時，顧慶海他們隊也算有驚無險了。
不過等他們下山時，還真遇上了其他隊的人。
但因為該圈的地都圈好了，再爭搶也沒用。
再加上下山前林緒之讓隊長反複囑咐過，讓大家得了便宜就消停點，千萬不要故意刺激人——至少下山前彆瞎逼逼。
還在下山時特地把自己隊的探照燈分給了其他隊。
所以其他隊雖然挺憋氣，但雙方到底沒動手。
平安無事的從山上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