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在睡懶覺時,接個電話能死嗎?
還有,還有,還有!
被子,為什麼還在動!
我去,你還在擼啊!
李南方,你還要不要臉啊,真擼了大半天?
憤怒到無以為繼的嶽梓童,一個健步就跳到了床前,伸手揪住被子,猛地向窗前那邊地上撇去,怒聲喝道“李人渣,你這是丟儘了七百萬青山人民的臉啊!”
“你給我滾起來,滾起來!”
嶽梓童伸手揪住李南方耳朵,剛要轉圈,手腕卻忽然一哆嗦,好像被烙鐵烙了下那樣,猛地縮回了。
她,真摸到了一塊烙鐵。
那當然不是烙鐵,而是李南方的耳朵。
人的正常體溫,在三十六度八左右,超過這個溫度就是發燒,三歲以下的小孩,有時候能發到四十多度,但大人如果也想試試這溫度——好吧,誰願意當傻子,隻管燒一個試試。
四十度,就有可能把大人燒成傻子,但根據嶽梓童的手測,李南方耳朵上的溫度,絕對超過了這個溫度。
原來,他在發燒。
從今天早上,不,可能是從昨晚就開始發高燒,所以燒的他身子亂哆嗦。
可笑,早上時,嶽梓童與賀蘭小新還以為他躲在被窩裡擼——
“嶽梓童,他擼尼瑪個頭啊!”
抬手放在李南方額頭上,感受著比耳朵更燙的溫度後,嶽梓童恨不得給自己狠狠來一巴掌。
今天早上,她開門誤以為李南方在不要臉的擼時,明明可以羞惱成怒的,像現在這樣撲過來,把他被子掀開的,可她卻礙於賀蘭小新在場,沒有這樣做,而是冷哼一聲,把門摔的山響,轉身走人了。
大人在高燒四十度以上後,能堅持多長時間?
嶽梓童不知道。
她隻知道,沒有誰能在發燒這麼厲害時,還能堅持太久。
太久,是多久?
不算昨天晚上,單說從早上六點半到現在,就已經是足足七個小時了。
高燒超過四十度的人,經過七個小時以上的時間後,會是什麼樣?
嶽梓童現在知道了。
小外甥生的,距離奶油小生還差點事,也就是七八條街吧,但也勉強算是英俊的。
口歪嘴斜,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淌,雙頰好像火燒雲——典型一麵癱白癡的樣子,就是大人在長時間處在高燒四十多度時,會是一副什麼樣子的答案。
“李南方,李南方,你醒醒,醒醒!”
好像丟了魂那樣,嶽梓童倉惶的叫著,發現李南方身子一個勁的哆嗦後,連忙把他緊緊抱在懷裡,在他耳邊尖叫著他的名字,讓他快點醒來。
李南方可能真聽到了她的叫聲,睜開了眼睛。
嶽梓童嬌軀再次猛顫了下,本來就竭力阻止恐懼的理智,像被洪水衝到崩潰的大堤那樣,一下子失守,張開的嘴巴,連驚叫聲都發不出來了。
妖異的,紅。
就像魔鬼的,瞳。
這就是李南方在睜開眼後,嶽梓童看到的。
幸好李南方的眼睛,隻睜了一下,就緩緩閉上了。
“李南方,你彆嚇我,彆嚇我。”
嶽梓童呆愣了至少半分鐘,才慢慢清醒了過來,喃喃地說著,用力搖晃著他的身子,卻不再說讓他醒醒了。
她不說,李南方就沒睜眼,身子哆嗦的頻率,更急。
他呼出來的熱氣,仿佛能把嶽梓童臉上細細的茸毛烤卷。
她總算想起了什麼,放下他轉身衝了出去。
出去的太急,右肩重重撞在了門框上,疼地她眼前發黑。
但現在她已經顧不上這些了,跌跌撞撞的跑到壁櫥那邊,打開後把裡麵不需要的東西,都兔子拋窩那樣,拋了出來,終於找到了酒精。
醫用酒精,有降溫的明顯效果。
再跑回屋子裡後,嶽梓童伸手把李南方的黑背心拽下來,往他心口倒酒精,又用背心在用力搓了起來。
可能是因為酒精起到了降溫作用,人事不省的李南方,張嘴咳嗽了下。
噗——一口鮮血,箭一般的噴了出來,噴在了嶽梓童臉上。
“李南方!”
嶽梓童再次呆愣了片刻,發出了一聲帶著哭腔的尖叫,扔掉手裡的東西,抓住他肩膀扛在背上,瘋了似的衝了出去。
人在高燒時,會缺水,會說胡話,但怎麼可能會吐血呢?
長久不退的高燒,燒壞了他的五臟六腑?
嶽梓童不知道,她是怎麼把李南方扛上車,又是怎麼把他送來中心醫院的。
就仿佛,她在一秒鐘內,就做到了這些事。
直到呂院長親自指揮醫護人員,把李南方推進了急診室內後,嶽梓童才虛脫了那樣,順著牆壁緩緩蹲了下來,雙手捂住臉時,才發現早就已經淚流滿麵了。
有經過她身邊的人,在看她時的眼神裡,都帶著憐憫,這孩子肯定是死了老公,瞧瞧都哭成這個樣子了,鞋子都沒穿。
嶽梓童沒注意到彆人用什麼眼神看她,其實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會在意。
她隻是用力采著自己的頭發,恨不得把自己撕碎。
她無比的痛恨自己,早上時為什麼沒看看他為什麼在發抖。
她嶽梓童的未婚夫,就算再怎麼卑鄙無恥,也不會在她們開門後,還躲在被窩裡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