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副憨厚君子模樣的荊紅十叔,還不住地勸李老板,多吃點。
說什麼,寧可撐死,也不能浪費一點點食物。
用筷子蘸著菜湯在嘴裡漱,能撐死嗎?
李南方不覺得。
他曾經強烈建議,再來幾個菜,是他請客。
卻都被荊紅命斷然否決了,淡淡地說什麼,今天就是他請客,如果李老板非得顯擺多有錢,搶著買單,那就是看不起他。
李南方看不起誰,也不敢看不起冷血荊紅命的。
所以唯有拿筷子蘸著菜湯,在嘴裡漱。
他多希望,餐館老板能鼓足勇氣,把占著茅坑、哦,不對,是占著飯桌不點菜的荊紅窮鬼給轟出去,或者乾脆打電話報警,讓警方來帶走這裝逼犯啊。
其實在淩晨四點時,老板就已經有這想法,也準備要付諸行動了。
李南方眼角餘光卻看到,胖老板剛要走出吧台,一個身材單薄的眼鏡女,就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把一個證件拍在了吧台上。
然後,胖老板就不舉了,連個屁都不敢放了。
真是個沒種的,白白浪費了這身肉。
李南方算是看出來了,荊紅命就是在故意折磨他,拖著他不許回青山。
唉,李老板就不明白了,堂堂的最高警衛局大局長,絕對是日理萬機的大人物,卻為了拖住他,親自陪他在這兒枯坐了這麼久。
李老板既生氣,又自豪。
畢竟除了他之外,好像就從沒聽說過荊紅命用這種方式對待過誰了。
叮當一聲輕響。
荊紅命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在不可思議沉默那麼久後,終於有了動靜。
嘴裡含著筷子,稍稍一動,滿肚子茶水就咣當的李南方,眉梢一挑,看了過去。
特製的手機屏幕上,閃現出一條隻有兩個字的信息,收工。
“好了,時間不久了,我也該回去了。”
淡淡掃了眼手機屏幕,荊紅命站了起來“你也該走了。其實我有些納悶,你明明歸心似箭,怎麼能耐著性子,陪我在這坐了這麼久。”
李南方欲哭無淚。
他不想解釋什麼。
和這種鳥人講道理,還不如拿腦袋去撞電線杆子,來的愉快呢。
荊紅命走到吧台前,拿出了七八張鈔票。
這麼多鈔票,才湊夠了兩百塊,說出去,誰會信?
李南方信。
這是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親身經曆。
得知荊紅命來頭非凡後,胖老板哪敢再毛事?
自然是誠惶誠恐的連連搖手,說區區一頓飯,算他請了。
“我沒有占人便宜的習慣。”
荊紅命把那疊鈔票放在桌子上,又從口袋裡掏出個鋼鏰,湊夠兩百,這才到背著雙手,一派宗師的酷酷模樣,走出了餐館。
“十叔,那顆龍珠,已經被人拿走了吧?”
李南方跟出來後,忍不住地問。
“聽說,你公司生產的南方絲襪,馬上就要上市了?”
荊紅命卻不答反問。
李南方唯有捏著鼻子,點頭說是,等青山時裝節一過,南方絲襪馬上就會推上市場,與廣大無比企盼它的消費者們見麵。
想了想,荊紅命又問“還聽說,你那什麼黑絲技術很出名。”
你哪兒來這麼多聽說?
我們公司還沒召開任何新聞發布會,向外界宣布黑絲技術呢,你就知道了。
唉,手下小弟多了,就是知道的多。
李南方暗中歎了口氣,點頭謙虛的說還行吧。
“到時候,彆忘了給你王阿姨郵一遝來。讓她也享受下,被你吹到塵土鋪天蓋地的黑絲技術。”
“十叔,我沒吹。”
“嗯?”
“好吧。”
李南方有些不服氣“十叔,您剛對餐館老板說過,從來不占人便宜的。”
“嗯?”
荊紅命仿佛隻會嗯,自然還斜眼看著他。
李南方趕緊給了自己一嘴巴,示意自己胡說八道,不該誣陷十叔從沒說過的話。
荊紅命滿意的點了點頭,一輛黑色轎車,悄無聲息的滑到了他麵前。
身材單薄的眼鏡女,開門下車,打開了後麵的車門。
荊紅命上車,在眼鏡女準備關上車門時,忽然說道“不要傷害賀蘭小新。”
李南方愣了下,笑道“我怎麼會?雖說那娘們恩將仇報的行為,讓我不齒。可我也很清楚,那時候是我自己主動要給她當替罪羊的。”
“她父親賀蘭伯當,是個英雄。”
荊紅命扔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後,眼鏡女砰地關上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