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螺絲牢牢擰在鋼梁上的隔音彩鋼瓦,立即就像被吹風機吹走的頭皮屑那樣,打著滾的向上疾飛。
一道耀眼的亮光,從上方忽地射了下來。
照在酒店的最中間位置。
是太陽光!
本來,在場數百人都異常渴望烏雲散去,風沙停止陽光現的。
可當老天爺滿足了他們這個微不足道的要求後,現場所有人,至少有一半人哭著,喊著跑向門口,窗口。
鳳眼!
這是鳳眼。
隻要對龍卷風這種東西有點了解的人就該知道,鳳眼也號稱是死亡之眼。
誰要是看到這東西,就距離被吸上高空,再被當餃子下到不知道那兒去的噩運,已經不遠了。
“撤,撤!”
梁主任也是亡魂俱散,啞聲嘶吼中,整個屋頂都已經不見了。
他隻是在吼,卻沒有動一步。
無論貼身保護他的最高現役,吼叫他快點撤退的聲音有多高。
他都像沒聽到那樣,看著慌亂的人們,尖叫著跑向門口,窗口。
他是這個國家的大官員。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他先撤離,撇下一個人被龍卷風卷走,那麼他以後就再也沒有勇氣,能夠抬起頭走路了。
必須要撤,也要最後一個走。
這是梁主任必須堅持的原則,寧死也不能破壞。
“走啊,梁主任!”
兩個最高現役急的都跳起來了,抓著他的兩根胳膊,就向門口拉時,卻看到他冷冷地說道“鬆手。”
他的聲音不高,可說出來的話,卻讓兩個最高現役無法違抗。
唯有瞬間就淚流滿麵“梁主任,求親您,走吧。”
“回頭!”
一個嬌美的女孩子厲喝聲響起,梁主任下意識的回頭看去。
然後,就看到一個拳頭,由小迅速的放大。
接著,他就覺得腦袋嗡地一聲巨響,眼前發黑,身子軟軟的往下癱倒。
卻是嶽梓童,一拳把梁主任放昏了。
兩個最高現役有些犯傻,剛要問“你敢傷害梁主任!”時,卻猛地明白過來,滔滔黃河水般的感激,油然而生。
來不及說聲感謝,兩個人就架起梁主任,向門口飛奔。
他們不敢對梁主任動粗。
所以當梁主任執意要最後一個撤離時,他們唯有陪著,同生共死。
這是他們的使命——但他們又忘記了當初荊紅命教導的那些條例“當被你保護的目標,生命遭到嚴重威脅時,必須不擇手段,不計代價的保護他。”
一拳放昏梁主任,然後扛著他迅速撤退,才是最正確的辦法。
兩個最高現役忘記了這樣做,是因為他們和梁主任相處日久後,已經被他的個人魅力給深深折服了。
他們可以為保護梁主任赴湯蹈火,卻決不肯傷害他一手指頭。
你可以說這是愚忠,但這卻是事實。
嶽梓童不在乎這些啊。
休說是一拳放昏梁主任了,就算放昏現場所有人,隻要老梁能平安,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梁主任真要有個三長兩短——唉,不說也罷。
“兩個廢物。”
看到梁主任被兩個最高現役抬出去後,嶽梓童輕蔑的笑了下,抬頭看向了大廳內。
她是本次婚禮的新娘。
現場所有人都是因她才來的,那麼她就有責任,也有義務保證所有人都撤離。
她,才是該最後一個出去的人。
看了一眼,嶽梓童忽然回頭,對已經舉起右拳的齊月,搖了搖頭。
齊月眨了下眼睛,放下了右拳。
不愧是荊紅命耗費心血訓練出來的十二金釵之一,能力要比梁主任身邊那幾個最高現役,強出了不知幾倍。
直到現在,她居然仍保持著該有的鎮定,與嶽梓童一起。
轟!
齊月好像一拳打垮了臨時酒店的西牆那樣,半截牆都轟然倒塌了下來,撲倒在了東牆上。
鳳眼威力雖大,可要想一口吃掉數百平米的鋼結構牆壁,還是很困難的。
可怕,耀眼的陽光,一下子消失了。
現場,猛地黑了下來。
一隻手,此時抓住了嶽梓童的左手手腕。
七年前就讓她心儀的男人聲音,在她耳邊低聲響起“梓童,快走!”
賀蘭扶蘇。
龍卷風來臨時,他本來是在門口,是該最先跑出去的一個人。
他卻沒有向外跑。
隻因這個酒店內,有他最在乎的女人。
冷靜的看到嶽梓童一拳放倒梁主任,她卻要堅持最後一個離開後,貼在牆角處的賀蘭扶蘇,立即衝了過來,抓起她的手腕就向外拽。
嶽梓童左手抱著白玉骨灰盒的,被他猛地一拽——砰地一聲,骨灰盒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