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方!”
楊棺棺在看到李南方的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李南方蓄起了頭發,胡子的事,華夏國內沒誰知道。
和他共同在小荒島上生存大半年之久的楊棺棺,卻能一眼就能認出來。
“原來,殺我的人,會是李南方。”
楊棺棺本事再大,但在天威麵前,也唯有徒勞的掙紮著,苦笑“我是為了你,才殺對不起你的嶽梓童好不好?可你,卻幫她來殺我。為什麼會這樣,我對你這麼好。”
她想把這些話喊出來。
她想大聲質問李南方,為什麼要殺她。
她想——無論她想做什麼,她所有的喊聲,連同她的人一起,被急促上旋的龍卷風,卷到了半空中。
楊棺棺的喊聲,雖說被龍卷風卷向了半空中,一點都沒傳到李南方的耳朵裡。
可他卻從她淒聲大叫時的嘴型,看出她是在叫他的名字。
“她怎麼能認出我是誰?”
李南方有些驚訝,微微歪著腦袋,心想“而且,剛才聽她說話時的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的樣子。她,究竟是誰?”
如果楊棺棺不是擔心,她在以女孩子模樣行走在街頭上時,很可能會讓某個可能被埋在廢墟下的人,以後會聽出她的聲音,因而故意粗著嗓子說話的話,李南方在她與嶽梓童說話時,早就知道她是誰了。
那麼,李南方就不會再偷襲她。
李南方如此小心翼翼的偷襲她,是恰好親眼看到她是怎麼擺平賀蘭扶蘇,與打殘齊月的了。
李南方不認識齊月。
但他認識賀蘭扶蘇啊。
無論李南方內心深處,因扶蘇哥哥對小姨不死心而討厭他,但都得承認他是個和葉小刀同級彆的高手。
就這麼一個和葉小刀同等武力值的高手,在鬼女人麵前竟然沒有多少反抗力,就被搞得拿腦袋狠撞三角鐵了——李南方親眼看到她要傷害嶽梓童時,能不加倍小心,拋棄所謂的“真男人,不偷襲”說法,利用頭頂彩鋼瓦的咣當大響掩護,小心翼翼的偷襲她?
對於鬼女人,李南方向來沒有多少好感。
這可能是因為,他曾經被某個鬼女人逆推過的原因吧?
但這個鬼女人,絕不是那個把他逆推了的鬼女人。
因為那個不要臉的鬼女人,身材相當豐盈性感的,無論是個頭,還是體型,都要比這個鬼女人高,大些。
“她是誰?她怎麼會認識我呢?而且,她在被卷走之前看著我的眼神裡,雖然有濃濃的恨意,卻也有些舍不得的悲傷。她,究竟是誰?”
李南方雙手掰著窗戶,看著迅速卷過平原跑向遠方的龍卷風,心裡居然升起了好像丟掉多重要東西的惆悵。
就在這時,嶽梓童有些沙啞,還有些發顫的聲音,在背後傳來“你、你是誰?”
“你猜猜,我是誰?”
嶽梓童的聲音,驅走了李南方心中莫名其妙的惆悵,古裡古怪的笑了聲,慢慢地回頭,看向了在過去大半年內朝思暮想的女人。
女人的樣子很狼狽。
不止狼狽,還狼狽到了極點。
白色的婚紗早就看不出顏色了,因婚紗撕破而露出來的大半個香肩,也是臟兮兮的。
嘴角還殘留著鮮血。
手上,腿上,懷裡的齊月臉上,也都是鮮血。
她的頭發早就散開了,模樣比剛才被龍卷風卷走的鬼女人,好看不了多少。
她抱著齊月,赤腳倚在牆上,微微弓起的右腿,在極快的輕顫著。
當李南方的目光,落在她右腿上後,眉頭皺了下,怪聲問道“你腿受傷了?”
嶽梓童的右腿上,有一道長約十幾厘米的傷口,那是她在為保護梁主任踢走燈籠時,被竹篾劃傷的。
她還沒有來得及包紮,沙塵暴就來了。
鮮血粘住了婚紗,緊緊地貼在了腿上。
“是,是不小心,被燈籠裡的竹篾劃傷了。”
嶽梓童努力睜大眼睛,死死望著這個馬尾辮胡子男人,再次問道“你,你是誰?”
李南方想了想,如實回答“我是李南方。”
“什麼?”
嶽梓童一呆,接著尖叫出聲“胡說,你怎麼是李南方!?”
李南方冷笑,依舊是古怪的聲音“我為什麼不是李南方?”
“他已經死了,死了!”
嶽梓童忽然憤怒起來,抱著齊月一瘸一拐的快步走了過來,嘶聲叫道“我親眼看著他的屍體,被推進火化爐裡火化的!他的骨灰,是我親自從英三島接回來——”
李南方打斷了她的話“他的骨灰呢?”
“他的骨灰——他的骨灰?”
嶽梓童所有的怒氣都消失,因憤怒而生出的力氣,也都散掉,身子踉蹌了下,倚在了牆上,低頭看向了滿地的沙塵,喃喃地說“他的骨灰,骨灰,已經散在這片沙塵裡,再也找不到了。”
“他沒有死。”
李南方抬起右腳,邁在了窗台上“就算他真死了,他的鬼魂也會回來,看你是怎麼撇下他,和彆的男人結婚的。你會遭到報應的。因為,你不但背叛了他,更是羞辱了他。”
李南方桀然一笑,翻身躍出了窗外。
門外,傳來了紛遝的腳步聲,賀蘭群星擔心的聲音叫道“梓童,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