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窗戶的人們親眼看到,那個女侍應生在沒有攜帶任何安全措施的情況下,撲出窗外急速下墜後,恰好砸在了一棵法國梧桐上,狸貓般的一蕩,輕飄飄的落在地上,眨眼間就消失在了會所後院的綠化帶裡。
龍騰兩大高手也不是吃素的。
雖說在砸到樹梢上時的樣子有些狼狽,一點都不如刺客飄逸灑脫,秦老七甚至還大喊了一聲“哎喲我擦,樹枝插著蛋了”,但依舊安全落地,沒有絲毫停頓的追了下去。
這還你妹的是人嗎?
估計龍騰兩大高手,都不一定能擺平刺客吧?
更何況,最厲害的兩大高手追出去了,如果人群中再出現一個同等重量級的刺客,手舞菜刀——從南天門殺到蓬萊東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那是肯定的。
彆和我說不會再有那麼厲害的刺客出現了。
更彆說荊紅命,賀蘭扶蘇,段儲皇等人做出警惕防禦,就能保護所有人都能安然無恙的看大戲。
還是,撤了吧。
女人的尖叫聲,孩子的哭聲,鐵血男兒怒罵“都給老子閃開,我先跑”的吼聲,組成了人世間最動聽的樂章。
幸好七星會所當初在設計東西大廳時,預留了足夠多的安全通道,同時能供數千人倉惶撤退。
但饒是如此,當最後一名心中暗罵“老子以後再也不參加任何人婚禮”的觀禮嘉賓,打擺子似的扶著牆走出去後,現場還是一片狼藉。
什麼女式細高跟,男人大皮鞋,什麼v的包包,手機鑰匙之類的,還是撒了一地。
東大廳內,能留在現場的,唯有賀蘭扶蘇,宗剛,梁謀臣等寥寥幾人。
至於嶽大伯,二伯母之類的,早就像在嶽梓童陰婚儀式上遭遇龍卷風時那樣,大顯神威推開擋在前麵的人,一騎絕塵的去了。
反倒是西大廳,因為有荊紅命,謝情傷還有葉小刀,老頭等人坐鎮,喝令所有人都你妹的抱頭蹲下,誰敢站起來鬨事,老子手裡的酒瓶子可是能砸死人的——
數百充量的服務生,以及那些身份不怎麼尊貴的觀禮嘉賓,都乖乖遵從吩咐,這才沒有搞得像東大廳那幫人如此地狼狽。
再看胡老二,謝老四秦老七荊紅第十那幫花枝招展的老婆們,此時也都個個殺氣騰騰的樣子,怒罵葉小刀擋住她們大展雌威緝捕凶手的前進道路。
性子爆裂如阿蓮娜,薛星寒李默羽者,乾脆用細高跟猛踢刀爺的屁股。
刀爺寧可屁股被踢成十七八瓣,眼淚嘩嘩地流,卻連個屁也不敢放。
最多隻能在心裡大罵“一群沒素質的八婆!你們真想顯身手,我一個人哪能擋得住你們啊?就知道踢我屁股,怎麼不踢謝老四的——哎喲,是誰把一把瓜子皮撒我衣服領子裡了?八婆!”
這群花枝招展的八婆,個個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角色。
她們不曾現世太多年,刺客的出現,讓花夜神血濺華堂後,激起了她們極度追憶曾經的少女輕狂時代。
脾氣不怎麼樣的按著葉小刀屁股狂踢,脾氣好一些的呢,則嗑著瓜子在旁邊嬌聲叫好。
亂扔垃圾,就不怕刀爺會化身十萬神魔,把她們粗暴的按在地上咣咣掉嗎?
看人家龍城城,段香凝,才是真正出身豪門的大小姐啊。
人家既沒有抬腳踢,更沒有撒瓜子皮,隻是用手指甲狠掐刀爺腰間嫩肉。
她們和葉小刀很熟嗎?
不熟。
她們和葉小刀有奪妻之恨嗎?
沒有。
那她們為嘛這樣打施陰招?
還不是因為對現實不滿,急需找個缺口來發泄嗎?
看了眼在那邊不知道是在當保護神,還是在當出氣筒的葉小刀,師母苦笑著搖了搖頭,走到了嶽梓童麵前。
嶽梓童依舊跪在地上,蒼白的臉上,有幾滴早就凝固的血跡,雙眸木然的盯著人牆那邊,小木雞般的紋絲不動。
賀蘭小新垂首站在她身邊,雙手十指用力攪著衣角。
饒是賀蘭狐狸詭計多端,智商超群,可突遭這種事後,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唯有假裝發呆。
她不敢勸嶽梓童。
這時候,誰勸嶽梓童趕緊逃離險境,回到自己臥室繡床上蓋著被子打哆嗦去,她就會和誰翻臉。
彆忘了她可是個半吊子特工,真發瘋翻臉時的武力值,也是很嚇人的。
唯有師母,此時能走到她身邊,單膝跪地伸手摟住她的脖子,把她緩緩擁在懷裡,拿手絹擦著她下巴上的鮮血,再次輕歎一聲“唉。梓童,這件事不怪你的,彆內疚。夜神,也許會沒事的。”
嶽梓童僵滯的雙眸,終於轉了下,聲音虛弱的好像大病初愈“大、大姐,對不起。這,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不要說對不起,你沒做錯什麼的。”
師母搖了搖頭“這個結果,不是我們所有人想要的。一切都是——天意。”
一切都是天意。
除了用這句話來解釋,或者乾脆說是搪塞,師母還能說什麼?
總不能說“如果你剛才沒表現的那樣淡定,就不會遭到某刺客的看不順,對你下黑手了。”
嶽梓童好像笑了下“大姐,她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