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心中有多麼的著急離開,陳曉都不能表達出來。
讓李南方留下,她走,這樣的話,她是萬萬說不出來的。
可要讓她留下,李南方走,這樣的想法,她是萬萬不會有的。
做人,怎麼能不講義氣呢?
陳曉如果不講義氣的話,那麼也不會在三中成為小軍等人的老大了。
在無法改變隋月月想法的前提下,既要講義氣,又實在不想留下的抉擇,太艱難了啊。
看著秀眉緊皺的陳曉,李南方慢慢明白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了。
心中好笑,伸手在她小鼻子上捏了下“我暫時不能回去,因為有些事還沒處理好。”
迄今為止,陳曉都不知道隋月月絞儘腦汁也要活捉李南方,又給嶽梓童,花夜神和上島櫻花三個人送斷腿等事,都是為了能成為金三角地區的開國女王。
陳曉一直以為,隋月月是因為太愛李南方,希望他能呆在這一起經營金三角,當個毒品頭子,才把她給綁來這兒,來脅迫他留下來的。
無論陳曉有多麼鬼靈精怪,她的眼光,經曆以及格局,都無法和隋月月相比,沒看到更深層次也是很正常的了。
李南方不打算告訴她真像。
包括她其實不是被隋月月幫來的,而是從某個邪惡組織內救出來後,順手帶回來的那些。
因為真像往往都是殘酷的。
他隻希望,陳曉能安然回到青山,把這次的糟糕經曆,當做一場惡夢。
等她安然回家的那一刻,惡夢就醒了。
她還是過她以前那種小日子,多好?
隻是,陳曉能從李南方的眼底,看出被他深深隱藏的無奈,心兒莫名的疼了下,腦子一熱脫口說道“大叔,我不走了。你走。你回青山後,告訴陳大力,就說我在這兒過的很好,讓他不要擔心。等他給我找個嫂子結婚時,我肯定會回去參加婚禮的。”
李南方愣了下,隨即明白了。
看著陳曉的眼神,一下子溫和了,卻故作驚喜的樣子“真得?”
“當然是,真得。”
陳曉艱難的點頭,回答。
“這樣,不好吧?”
李南方的神色表情很豐富,故作猶豫的樣子“可我是來救你的啊。雖說我因大意才中了那個妖女的詭計,被生擒活捉,結果導致咱們倆人隻能有一個走。但我是男人,我若是撇下你,獨自夾著尾巴灰溜溜的滾蛋,我心裡會愧疚的。而且,我回到青山後,也無法向陳大力交待。”
“你,不用管我哥。”
愣愣地聽李南方說完這番話後,陳曉的眸光黯淡了許多,看向彆處,聲音苦澀的說“你隻要把我剛才所說的那番話,告訴他就好。”
“可你在這兒會過的很不開心。”
“我都說了,不用管,不用管,不用管了,你耳朵聾了啊,怎麼地!”
骨頭好像散架似的陳曉,原本軟軟地躺在椅子上的,忽然詐屍般的挺身坐起,尖聲大叫道。
嚇了李南方一跳,真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陳曉,那,那我走了。謝謝你,謝謝。”
“走,走,你趕緊的走,我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你!”
陳曉閉眼,用力揮舞著手,嚷嚷是的聲音更尖。
她眼睛雖然閉的很緊,可為什麼卻依舊有淚水自眼角淌了下來?
“混蛋,混蛋,天下所有男人都他麼的個個是混蛋。平時很了不起的臭屁樣子,可當生死存亡時,卻能忍心把我這個弱女子,給留在魔窟中,繼續他花天酒地的美好生活及。”
等淚流滿麵的陳曉,喃喃地罵著再睜開眼時,李南方已經走出很遠了。
他走路的腳步是那樣快,就像被惡狼追趕的兔子,生怕稍一停頓,就會被一口逮住。
“口是心非的混蛋,貪生怕死的人渣,滿嘴仁義道德實則滿腹男盜女娼的偽君子——”
陳曉猛地站起來,抄起一個蘋果,狠狠砸向了李南方離開的背影,尖聲吼道“姑奶奶認識你,肯定是倒了十八代的血黴!”
隻是罵,還不解恨。
陳曉還雙手抓住桌子,用力——桌子沒動彈。
原來這張桌子,三條腿都是被固定在地上的。
“什麼狗屁玩意兒?陳曉,你他麼傻了,才會和一個人渣講仗義。”
陳曉罵著,抬腳狠狠踢在了椅子上。
椅子倒是被她一腳踢翻了,卻疼地她哎呀一聲叫,提起右腳,雙手抱住,原地猴子般的蹦跳了起來。
沒人管她。
無論是在遠處巡邏的那些士兵,還是已經快步走進竹樓裡的李南方。
刹那間,陳曉隻覺天大地大,卻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加上右腳拇指疼地實在利害,再也無法壓製心中的悲痛,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慢慢收住眼淚,抬起頭,努力睜大紅腫的眼睛,看著不知何時站在眼前的一個人影。
這個人身材魁梧,穿著軍綠色的無袖t恤,外套同顏色的馬甲,腰間束著一條彈夾組成的腰帶。
雙肋下,各插著一把手槍,果露在外麵的黝黑皮膚上,刺著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刺青,猙獰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