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好似十字架一樣的東西。
兩根厚重的木條捆綁起來,上麵夠掛著鐵絲環。
看見誰站不好的,“本地人”老兵,就會把那種木架子當成是馬甲給人穿上。
然後,你的腰板就不得不挺止,你的雙臂想稍微彎曲一下都不行。
如蠻牛之流,在忍受不住長時間靜止站立的苦楚之後,也是能彎下胳膊動動腿的。畢竟,都是渾身力氣沒處使用,兩根小木條隨手崩段,簡直不要太簡單。
可你把訓練基地的道具給弄壞了,試問那些本地人會饒得過你嗎。
木製的不行,咱來鐵質的。
比樓房建築鋼筋還要粗的鐵棍,沒有人可以隨隨便便崩斷。
於是,李南方在換上一身“鐵馬甲”之後,便再也無法自主行動了。
剛開始,李老板是不覺得靜止站立十個小時,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畢竟他也是吃過苦的,也是在謝老四的教導下,蹲過一天一夜馬步,依舊巋然不動的人。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感覺就不一樣了。
首先一點,這裡是海南,熱帶性的其後能和八百的四季如春相比嗎。比指甲蓋還大的蚊子,上來咬你一口,你敢不動?
其次一點,當單個人做一件事情,沒有比較的時候,忍耐力會極大增強,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是處於人群中之後,環境氣場會消磨人的意誌,總不覺的去放縱自己的行為。
最後一點,也是讓李南方無比痛苦的一點。
都怪葉小刀那個蠢貨,把什麼“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的狗屁毛病傳染給了李南方。這些年,李老板疏於鍛煉,已經很少在清醒狀態下,保持同一種姿勢靜止超過半小時了。
現在老實巴交站十個小時。
煎熬,絕對是煎熬。
當太陽從東方升起,所有人軍姿時間已經超過五小時之後。
便開始有人支撐不住,昏倒過去。
昏過去的人,當然不可能再遭受慘無人道的對待了。由兩個本地人架起來,卸去其身上的道具,然後拖回他們走出來的那處監區。
回了監獄的人,就意味著他們再也不可能回來參加訓練。
李南方是很想仰頭往地上一躺,不再受這種苦楚了。
但是那位龔建指導員,就站在他正前方三步之外,以最為標磚的軍姿,陪著他們站到現在,紋絲沒動。
右手邊的竄天猴,同樣如此,而且呼吸自始至終都是十分勻稱。
身後站著的小綿羊,身上不停散發出淡淡的女人香,也有無比平緩的呼吸證明她再站上幾個小時,也沒問題。
左手邊的老鼠,身體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仿佛哪怕是一隻蒼蠅落在他身上,都有可能把他壓垮。偏偏這個長相猥瑣、身形羸弱的網癮少年,就是沒倒下去。
前後左右四個人,沒一個動彈的。
李南方好意思往地上躺嗎?
他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黑幽靈,不能因為站幾個小時,累死過去,還不如女人和小屁孩能夠堅持,墮了自己的名聲。
從午夜時分,到接近正午。
原本一百多人的隊伍,粗略估算一下,隻剩八十人了。
李南方第一次發現,入伍訓練是讓他自身成長的最佳途徑。
曾經的黑幽靈,無論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是依靠自身的爆發力,和黑龍魔性打來的恐怖力量。
但是他從來沒有訓練過自己的忍耐力。
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忍耐程度,更是精神上的忍耐程度。
說白了,在此之前他一直缺少一種堅韌不拔的意誌。
如果他的意誌力夠強,又怎麼會在過去的許多年間,有時會被體內的黑龍輕易控製呢。
如果說,昨晚聽到竄天猴那一席話,他是看準了以後可能會得到的好處,才勉強留下。
現在的他突然產生了一種,為自身成長而真心決定留下來的意思。
曾記得,那個名為空空的老禿賊,當著他的麵說過,他體內的黑龍早晚有一天會成長起來,把他的人性取而代之。
李南方傻了,才會任由一條魔物取代他的生命。
可黑龍如何成長,他看不見也摸不到,他隻能讓自己更加強大,才能避免身死道消的後果。
可一直以來,他找不到更加合適刺激自身成長的途徑。
或許龍騰訓練基地的生活,就是他的期待已久的曆練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李南方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堅持到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已經頭腦空白,身子微微搖晃,隻憑一股意誌支撐才屹立不倒的時候。
“時間到,稍息!”
龔建的喊話在這一刻宛若天籟之音。
李南方什麼也沒管,仰頭就往後麵一躺。
管你什麼稍息不稍息的,老子現在就是要休息。
至於為什麼直挺挺往後躺,身後可是站一隻小綿羊呢。
能躺在——咚!
李南方結結實實躺在了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