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做不出來,看見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家夥,就上去捅一刀,那種喪儘天良的事情。
尤其是,把那個蠶蛹抬上車,給他拉開頭頂的包裹之後。
李南方的表情就更加豐富,內心中說不出的懊悔和愧疚。
這人誰啊?
那個話癆“竄天猴”。
早知道是這小子,李南方就不會那麼小心翼翼,半小時前就開始施以援手了。
竄天猴到底經曆了什麼?
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說來話長,實際上也就是一筆帶過的事情。
竄天猴用了兩天時間從沙漠腹地走出來,沿著沙漠和雪山的交界線走了一整天,遭遇第二次自然災難,裹著一塊偶然撿來的被單,為躲避風沙和雪崩,不小心深入到了茫茫的雪山區域腹地。
餓了三天三夜,身上隻有一條被單的他,癱倒在了雪地裡。
他不敢讓自己昏過去。
一旦昏過去,那就是必死無疑。
為了走到選拔賽的最後,為了能夠得到他最想要的結果。
他必須通過不斷的移動,尋找一條出路,或者是引起彆人的關注,從而獲得救助。
於是,便有了李南方和神馬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竄天猴的意識模糊,完全不知道任何其他情況,他的思想意識,甚至是身體內任何一個細胞都隻記住了一件事。
往前挪,不能停。
李南方不知道竄天猴的經曆。
可竄天猴此刻的狀態,他非常清楚。
都已經被抬進汽車後座上,受到空調暖風吹拂好久了,竄天猴整個人還是那種雙腿蹬踏、頭皮往前拱的狀態。
這隻能證明一點。
“唉,沒救了,給他個痛快吧。”
李南方說著話,隨手將一把軍刺遞到了神馬的懷裡。
神馬懵了“黑龍你什麼意思啊?你就讓我這麼把他殺了?”
“殺人,其實也是救人,早點讓他解脫,總好過承受這種折磨。”
李南方仰頭看天,恍若得道高僧一般,擺出個看破紅塵的姿態,發出沉重的歎息。
神馬看到他這副裝逼犯,恨不得直接一刀給他捅個透心涼,抬手扔回去那把軍刺,吼道“彆在這扯犢子,你自己怎麼不動手!”
“他是我的兄弟啊。”
“正是你兄弟,才應該是你幫他解脫。”
“要不要這麼殘忍?”
“是你說的要給他解脫,咱倆誰殘忍了?”
李南方和神馬拿著一把軍刺來回推搡,誰都知道竄天猴活不下去了,可誰也狠不下心給他個痛快。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眼看就要拳腳相向了。
突然,始終躺在後座上蠕動的竄天猴猛的直起了身子。
臉色異常紅潤的竄天猴,好像將死之人回光返照似的,看向李南方的目光中充滿了希望的神采。
他張開手臂,雙手死死抓住李南方的胸前衣襟,大聲喊道“沃特阿尤、破牌二、吐度!”
話音落下,竄天猴重重躺坐回去,後腦撞在車座椅上彈了兩下,徹底失去了生息。
人死了。
沒用李南方或是神馬動手。
竄天猴主動放棄心底裡的堅持,也就沒什麼強大的意誌力支撐著他活下去。
但是,他臨死前說的什麼鬼話?
“什麼意思啊?什麼吐度,神馬你聽明白沒有?”
李南方瞪著兩隻大眼,朝神馬投過去求助的目光。
神馬帶著無比嚴肅認真的表情,重重點了點頭,說“他的意思是,讓你好好活下去,走到選拔賽的最後,然後帶領新一屆的龍騰軍魂候選特種小組,完成最艱巨的任務,向全世界展現華夏特種軍人的強大實力。”
“臥槽,你真的能聽懂他的話?”
“我猜的。”
神馬的誠實,差一點勾起來李南方的殺人欲望。
無端猜測的,你說那麼認真嚴肅乾什麼?
看樣子,隻能等選拔賽結束,再去問問竄天猴了。
李南方和神馬為竄天猴默哀兩秒,隨後把屍體放下車,用那條被單蓋好,就重新開上車,朝著大海的方向駛去。
從整個選拔賽開始到現在,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淘汰了。
但可以非常肯定的是,現在還存活在場內的人數,絕對不足十二人。
“看樣子,那些龍騰訓練基地的官老爺們,是打算讓咱們在這個虛擬訓練場上,分出個高下來了。不決出最後一個活著的勝利者,是不可能讓這場訓練結束的。”
李南方坐在副駕駛上,扭頭看向神馬,笑問道“神馬,你說到最後隻剩咱們兩個人的時候,你會怎麼淘汰我?”
“我淘汰你?”
神馬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帶著巨大的不滿吼道“我就是一運輸兵,怎麼可能打得過你這種變態。你給我架真正的戰鬥機,再說我能淘汰你的話吧。不過——”
神馬笑了,轉過臉來看向李南方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說“不過,我也不會主動放棄的。就算是被你淘汰,我也會讓你付出代價。”
“好,我也會用最認真的態度對待你。”
李南方和神馬相視大笑。
可下一刻,一顆子彈撞碎擋風玻璃,讓車內的笑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