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回到宣陽侯府,陸輕染帶著青竹自後門入,不想謝緒就等在那兒。他低垂著頭,手中拿著什麼,不生不息的,猶如鬼魅一般。
“姑娘……”青竹握緊陸輕染的胳膊,怕謝緒找她的麻煩。
陸輕染衝青竹搖了搖頭,讓她先回去。
青竹走後,她走過去,在謝緒對麵的石凳上坐下。月色昏沉,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的麵容帶著幾分陰沉。
“侯爺特意等在這兒,該是有話問我吧。”陸輕染淡淡道。
然謝緒仍低著頭,一言不發。
陸輕染眉頭皺了一下,探身看過去,看到謝緒手裡的東西,心不由突突了一下,她想她知道謝緒為何在這兒等她了。
又過了一會兒,謝緒才抬起頭,但並沒有看她,而是將手中的東西放到了石桌上。
“這把匕首,你認識嗎?”
陸輕染先笑了一聲,而後拿起那匕首,把玩了兩下,扔了回去,“侯爺若喜歡,便送你了。”
“所以這匕首……”謝緒咬了一下牙,“果然是你的!”
“是我的。”陸輕染道。
“你!”謝緒握緊拳頭,“在凜州救我的人也是你!”
“我以在戰場上被屍為生,也會碰到那些還留著一口氣的,便好心的背回去。背的多了,也就不記得誰是誰了。”陸輕染一臉無所謂道。
她這話是實話,若說是救人,她確實救了不少人,謝緒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不!你知我一直將你錯認成了婉柔,可你不說,你不說!”
“我說了你信嗎?”陸輕染冷嗤,“在一開始,你便認為我嫉妒陸婉柔,是個滿心算計,虛榮自私的人,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的。”
“況,有什麼好說的。”陸輕染淡淡的挪開眼,望向夜空,“隻是偶爾,我會後悔當初將你從戰場上背出來。”
謝緒再繃不住,握緊拳頭,一下一下往石桌上砸。
“我愛的是那個將我從戰場上背出來,為我醫治眼睛的女子,是你!陸輕染,是你!”
陸輕染嗬了一聲,“至於麼,不過舉手之勞罷了。而且我都忘記你的樣子了,後來還是陸婉柔說漏了嘴,我才想起來這事。”
謝緒聽著陸輕染毫不在意的話,雙目一下赤紅。
“你知我是怎麼確認這匕首是你的嗎?”
陸輕染垂下眼眸,拳頭不自覺握緊了一些,“今晚你見到了霍凜。”
“他也有一把這樣的匕首,他的刀柄上刻著‘風情’二字,這把則刻著‘月意’,風情月意代表你們互相愛戀!”
“匕首是他親自錘煉的,字也是他刻上的,他非要送我一把,我人在屋簷下不得不接住,所謂互相愛戀,不過是他一個人的想法。”陸輕染道。
“你不愛他?”謝緒眼前一亮。
陸輕染好笑,“我不愛他,自然也不愛你,還有我愛誰,你難道不知?”
謝緒像是很怕觸及那個答案,許久才道:“裴九思。”
陸輕染大方承認,“我愛他,不過還要謝謝你,將我推給他。”
謝緒整個人一下冰住了,仿佛隨時會碎掉一般。新婚那日,他知道了薑雲月和陸之遠的計劃,他原是可以阻止的,但他沒有。
那時的他不知今夜的他會有多悔恨,竟將自己真正愛的人推給了彆的男人。還要她恨他,甚至與他為敵。
“我是從平西王府逃出來的,霍凜已然知道我嫁給了你,所以好心提醒你一句,提防他一些,他這人瘋起來誰都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