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來,我猜測過許多,也做好了心理準備,無非是比我猜測的最壞的情況還要壞一些罷了。”
偏院在侯府的西南角,破舊而偏僻,在陰霾的天色下,像是一座荒涼的墳頭。
陸輕染走進去,像是就此被埋葬了一般。
她想活,也想害她的人去死!
青竹晚她一會兒回來,打聽到那婆子是張青的老娘。
“她是隨老夫人陪嫁進府的,這些年一直在東院伺候,她男人是府上的管事,夫妻倆隻有張青這一個兒子。”說到這兒,青竹籲了一口氣,顯然她往姑娘粥裡放蜈蚣是為了報複姑娘下令打死了她兒子。
“老夫人許是念在主仆多年的情意,並未多加懲治,隻是要她離開侯府,可那婆子卻不肯,說老夫人打死她都無怨,隻求留在府上。後二姑娘求情,老夫人看在二姑娘的份兒上,讓徐嬤嬤斷了那婆子兩根手指頭。”
陸輕染眯眼,陸婉柔這樣做,一來可收買下人們的心,二來留著這婆子,這婆子必定還會想法害她。
青竹話音剛落,東院仆從過來,送上一托盤,上麵用白布裹著什麼,還滲著血。
想來就是那兩根手指頭了。
“老夫人讓您過目。”那仆從道。
“拿走吧,隻當夫人看過了。”青竹道。
“老夫人吩咐,夫人必須親眼看一看。”
青竹皺眉,再想說什麼,陸輕染招手讓那仆從端到跟前。
“姑娘!”
青竹怕陸輕染受驚嚇,可陸輕染卻直接扯開了那白布,看到那兩根斷指,眉頭都沒皺一下。
“行了,我看到了,老夫人有心,這份心意,我也會記得。”
那仆從顯然沒料到陸輕染是這反應,隻能失望的離開。
“姑娘,您真不怕啊?”青竹剛看到了那兩根斷指,此時臉色還是青白的。
陸輕染好笑,“有什麼好怕的,以前我住在西疆,那裡時常發生戰亂,死傷無數,等戰事結束,將士們便會將屍體扔進焚屍坑。當時我為了掙錢,便幫人去焚屍坑裡找他們的親人。幾百甚至幾千具屍體,斷手斷腳到處都是,我一邊扒拉一邊認屍,那時都不怕,如今不過兩根斷指而已。”
青竹聽著這些卻紅了眼,“姑娘是寧國公府的嫡長女,真正的世家貴女,卻吃了這麼多苦。”
“與現在相比,那時倒也不怎麼苦了。”
老夫人讓人送來這兩根斷指,分明是以此來警告她,讓她往後安分一些的。
午後,陸輕染睡了一會兒,剛起身就見謝緒來了。
他頂著一身寒氣,那張臉尤甚。
他手中端著一碗藥湯,睨了她一眼,便將那碗放到了她跟前的條案上。
“將這藥喝了,那事隻當沒發生過。”
陸輕染坐起身,看著麵前這碗藥,搖頭失笑。
“是侯爺當沒發生過,還是我當沒發生過?”
謝緒皺眉,“有何區彆?”
“若是侯爺當沒發生過,那是侯爺氣量大,能屈能伸。若是我當沒發生過,那可不行,我這人愛記仇。”
“你還想怎樣?”
“我啊,我就想生下這孩子,我們娘倆好好活著。”
“這孩子不能留!”
“留不留的,侯爺說了不算吧?”
謝緒皺眉:“我不與你廢話,這碗藥你乖乖喝下最好,若是不肯,我也有的是法子讓你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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