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我能不能到金雞觀去修道？”
“學習怎麼噴火……”
“我不想紮馬步……”
“我母後，希望我到武當山去學功夫……”
“我希望到你們金雞觀學道法……”
小公主臉上的矜持和隱隱的倨傲，慢慢轉化為楚楚可憐……
“呃……”
小道士當場就噎住了，說不下去，感到犯難，這玩意，他哪敢自作主張啊，好在這裡是夢境，還能周旋一二，還能推搪一二……
可也還是不敢答應！
你怎麼知道，這玩意在夢中答應了，給了承諾，會不會在現實世界中會有映射的？
也有可能啊……
特彆是，對方跟趙方天能扯上一點關係，那就是極有可能在命運和宿命的層麵有了個勾連，很有可能，這不是說一個夢，在一個夢裡，就可以肆無忌憚地亂說……
要小心謹慎啊……
“這個可能不是小道可以定奪的……”
“但想來，既然公主殿下有崇道之心，那金雞觀當然會有一個回應……”
小道士不敢應承，又不好拒絕，萬一金雞觀有意奉承，自己一口否決，那就要出大問題了，有大麻煩了……
儘管這是在夢中，有什麼問題有什麼麻煩，他的腦袋瓜子一時半會—想不明白，然而出於謹慎，他還是不能太輕忽，隻有這種中規中矩的推搪式的回答。
他想不明白，也確實是個很真實的感受，相對於這位小公主殿下而言，她是有可能跟趙方天扯上一些瓜葛的，而金雞觀？
金雞觀能夠跟趙方天扯上關係？
不可能吧？
他估計就連龍虎山被投影在這個夢中，估計都不能起一點漣漪，隻有趙方天才能使人有這樣的忌憚……
場麵就這樣一時靜寂下來，彼此各有心思……
“來了……”
正當小道士頗感沉悶想要打破這種尷尬的沉默的時候，忽然小姑娘將臉轉過窗戶，小小的說了一聲。
像是在提醒小道士注意看……
小道士當然注意看，他立馬就將心神全都注意在下邊，注意著那兩個小東西，生怕漏看了最關鍵的部分……
城堡護城河的水麵忽然泛起細碎的銀鱗，有魚兒要躍起的模樣，成千上萬隻半透明的泡泡正從幽藍的水波裡升起來……
一下子小道士屏住呼吸，這個景象跟之前看到仿若錯覺的泡泡騰起有很大的不同，這有著生氣……
蓬勃的生氣……
每一個泡泡在半透明的質地裡都蘊含著鮮豔的色彩，每一寸曲麵都流淌著融化的彩虹，可以將人望過去的目光全都給融進去……
這些是浮在半空的夢！
忽然，小道士張清貘從心底裡就冒出來這麼個感悟……
這些泡泡是夢……
是一個個夢境！
護城河的漣漪還在不斷托舉新的泡泡，它們擠擠挨挨地升向半空，越往上飛，那些色彩便越濃烈，仿佛每顆泡泡都在竭儘全力綻放自己懷裡藏著的奇幻：深海裡會發光的珊瑚叢、懸浮在雲端的寶石宮殿、開滿鈴蘭的旋轉木馬小徑……
泡泡裡各種鮮豔的流轉，會在某一個瞬間映照出裡麵像是實在藏著的東西……
城堡的雕花鐵門被撞開，各色的裙擺爭先湧了出來……
不知道為何，這個時候，那些要較那位首席宮廷女官要早一步往樓下奔的人群這個時候才姍姍來遲……
貴女們提著綴珍珠的裙裾在河畔蹦跳，侍從們舉著銀盤的手懸在半空忘了放，張大了嘴巴望著那飄飛滿空的絢麗泡泡……
幾乎所有人都愣愣出神，而且張清貘還注意到，居高臨下的俯視，足夠他把握住全場的狀況，他注意到，整個現場，似乎女性要多一些，還有，沒有發現有武裝力量……
沒有守衛，沒有軍隊……
小道士張清貘目光忽然頓住，再而是習慣性的目光掃視，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彆人的眼都追著天上的流彩，唯有這道剪影始終垂著眸，跟他一樣也在掃視著周圍……
他立馬警覺，跟著其他人那樣，開始忘情地注視著那一個個飄起的泡泡，看著那泡泡慢慢地隨風飄蕩，成了又一條河，跟地下的護城河相映成趣……
小道士張清貘裝模作樣了好一陣，而後又裝作不經意往旁邊一掃，發現那個人影也跟著其他人一樣，陶醉地抬起頭張望著那些漂浮飛過的絢爛泡泡……
是那個小姑娘……
那個侍女！
那個他還不知道姓名的小侍女……
這……
這難道不是個npc？
而是跟他一樣，也是個夢中人？
是妖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