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人立刻也撲了過去。
女子打架,撕拉拽扯,尖叫一片。
原本那些在二樓喝茶水的人見狀,紛紛避讓了開來,但也沒走遠,隻給眾人騰了地方,幽幽地看戲。
就連茶樓的掌櫃都站到了一旁去,慢條斯理地喝起了茶水,時不時地往那桌子上頭的茶杯裡麵再倒上一些。
一邊更是提醒道,“哎哎哎,你們當心一些,這打架歸打架的,小心些茶水,這可都是剛倒上的茶水,可不興潑人,這潑人燙著那!”
“這秋梨膏,那可是好東西,衝了水之後甜得厲害,這要是弄到衣裳上頭的話,那糖洗不掉,衣裳容易毀了不說,這一路上怕是要招滿身的螞蟻,你們可要當心一點,可彆弄到身上去了!”
“這酥糖棍兒你們也仔細一點,若是碾碎成渣渣,落到衣裳裡頭,可是要癢上大半天的……”
掌櫃的在這兒一臉急切地“提醒”,一旁的夥計卻是瞪大了眼睛。
學到了學到了!
打架持續了一段時間,最終以掌櫃的怕真的鬨出人命來,派夥計去衙門報了官而結束。
隻是待衙差趕到茶樓之時,那些打人的人早已揚長而去,隻剩下滿身臟汙,鼻青臉腫,頭發淩亂,哭成淚人一般的柳氏,瑟瑟發抖地躲在牆角處。
在看到衙差,柳氏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頓時哭喊了起來,“一堆惡婆娘打我,衙門可要為我做主,你們可不能當那黑白不分之人,偏袒那些惡人!”
這剛剛接到信兒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張口就要被人警告不許偏袒惡人。
這話說得,他們好像十分不堪一般?
衙差們頓時有些不滿,但仍舊是耐著性子道,“你且放心,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們必定會主持公道,若是我們做不得主或者判斷不清的,自然會請了縣太爺來做主,你放心就是。”
“隻是我們剛到,方才之事不甚清楚,現在你需得將方才的事情儘數描述一番,說一說到底怎麼回事。”
這是正常的流程,畢竟不能聽信一麵之詞。
柳氏明白,在小丫鬟的幫助下,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張口述說方才發生的慘烈狀況。
在柳氏描述了一番自己經受了如何非人虐待,被人打耳光,揪頭發,潑茶水等事後,衙差問道,“那都是哪些人打了你?”
“就是那些……”柳氏從窗戶邊往外看去,瞧著樓下已經空無一人,隻剩下那些還在叫賣商販的街道,頓時一時語塞。
那些人,她都不認識!
根本叫不上來名字!
甚至因為方才那些人蜂擁而上,她害怕到閉上了眼睛,甚至連許多人的麵容都沒有看清。
“反正就是一群粗俗的婦人,許多人手中挎著竹籃,想來是經常來城隍廟之人,你們去查一查,也就知道了!”
衙差頓時擰起了眉頭,“金丘縣城這般大,百姓無數,婦人更是不知道有多少,我們從何查起?”
“你這隻說被旁人打了,卻是連打人的人都指不出來,我們如何替你做主?”
“還有,我們從方才就一直想問了,你真的被打了嗎?你既然說你是外地人初來乍到,既然與這些人無冤無仇,那些人為何上來就要打你,這根本不符合常理嘛。”
說罷,衙差看向茶樓的掌櫃,“這打架之事發生在你們二樓,你方才可看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嗎?”
“差爺,我真沒看清。”茶樓掌櫃道,“今兒個我們茶樓生意熱鬨,我忙著招呼客人,一直在一樓忙活,沒上二樓,根本不知道二樓發生了什麼事,一直到有人嚷嚷著要報官,我才上樓來看個究竟,就看到這位婦人在這哭天喊地的。”
“那你們呢?”衙差看向其他在場之人。
茶樓掌櫃都這般說了,其餘人的腦袋也都是搖成了撥浪鼓,“我們也沒看見,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這婦人被打之事。”
“倒是差爺這話提醒了我們,這人真的被打了嗎?怎地我們一點動靜都沒察覺到,還是她在這裡做戲,想著栽贓陷害,抹黑咱們金丘縣城?”
“這話說的有道理。”衙差點了點頭,再次看向柳氏,“你方才說你被一群人打了,有何憑證?”
“這還需要憑證嗎,這還看不出來?”柳氏氣急敗壞道,更是拉扯了身邊的小丫頭,“我的丫頭也可以為我作證!”
“小丫鬟是你身邊親近的人,所做供詞僅能參考,並不能完全作為憑證,而你身上的傷雖然是事實,但也不能證明是方才有的,興許是你一開始就有傷,攀扯旁人呢?”
衙差若有所思,道,“你先回去,待我們走訪附近,看看是否有其他能為你作證,若是能證實你的確是在茶樓被打,再找打你的凶手。”
眼下連茶樓的人都沆瀣一氣,睜眼說了瞎話,其他人又怎會說了實話?
這衙差口口聲聲說得是要查清真相,實際就是來和稀泥的!
柳氏氣得七竅生煙,“好啊,你們這些衙差,根本就是護著那些行惡之人,還有你們這些人,睜著眼睛說瞎話,顛倒黑白,根本就是要暴斃那些人。”
“你們沆瀣一氣,純粹是欺負人,我要告你們去!”
“好啊,從這下樓,往前走一拐便是衙門,我們等著你。”衙差摸了摸鼻子。
這說話時有恃無恐的模樣,頓時讓柳氏想起了夏明月輕描淡寫地對她說城隍廟是十分熱鬨地方的話。
柳氏氣得渾身發抖,隨手拿了桌子上的茶杯和茶壺,往衙差身上扔去。
厚重的瓷質茶杯和茶壺落在衙差的身上,滾燙的茶水浸濕了衣裳,燙傷了肌膚,更是砸出了傷。
被砸的衙差驚呼了一聲,蹲下了身,其他的人則是嘩啦一下圍住了柳氏,將鐐銬往她手上戴。
“當眾鬨事,汙蔑且襲擊衙門公差,速速送到衙門,刑法伺候!”
幾乎是不等柳氏反應過來,衙差們已是連拖帶拽,將柳氏從茶樓帶了下去,往衙門而去。
茶樓的一場鬨劇,在此時算是畫上了句號。
先前在茶樓喝茶之人繼續回到自己的桌上喝茶吃點心,一邊津津樂道方才發生之事。
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