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聞言,愣了一下,又堆起笑來道:“這是本店最上好的綢料,本店的規矩,必須先付了賬才能開裁。”
幽絕轉向榆兒,微有難色:“下次再做吧。”
見此情景,夥計頓時收了笑臉,直了直腰杆道:“幾位,小店可是小本生意,各位要是想逗樂,外邊請。”
“哎呀!”榆兒忽然叫道,“真過意不去,我可不是故意的!”
再看她手下,一匹上乘的藏青綢緞被劃開了一條長長的裂口來。
“哎喲!”夥計大叫一聲,捧著被劃破的布料就嚎上了,“這可是我們老板的寶貝、蘇州老陳家作坊的五段精紡暗花綢緞啊!”
夥計哭喪著臉,嘴卻一點不含糊。
“怎麼辦?”榆兒苦著臉道向栗原道。
“彆看我,你看我像有錢的主嗎?”栗原攤開兩手道。
幽絕冷著臉,臉色微微有些發黑。
“這要是被老板知道了,我這一年、不、三年的工錢就都沒了!這可叫我們一家老小怎麼活啊!”夥計又哭道。
這次他可是真哭了!
“這樣吧,我倒有個辦法。”榆兒道。
“什麼辦法?”夥計趕緊問道。
“是我這隻手不小心劃壞了這麼貴重的綢緞,不如,就把我這隻手賠給你吧。”榆兒道,“你借我一把刀,我這就剁給你。”
“啊!”夥計大張著嘴,想合也合不上。
榆兒也不多言,將櫃台上裁布的刀拿在手裡,對著自己左手就砍了下去!
她下手極快!毫不猶豫!
但她的手立刻被另一個人抓住了。
正是幽絕。
“我砍自己的手,你乾嘛攔著我?”榆兒瞪著他道。
沒了手,還怎麼拿冰輪?
幽絕心中又惱又恨。
她這是故意試我。
榆兒確實得到了一個答案。
但是她仍然很疑惑:究竟為什麼?究竟為了什麼他才會這樣緊張我?
還有一點,這一點非常不妙:看來自己跟這個危險的家夥要有一場不小的較量了。
幽絕將她手中的裁布刀奪過,“哐當”一聲扔回櫃台上,自袖中取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擱於櫃麵:“先付五百兩訂錢,餘下的取的時候再付。”
夥計一看這事有轉機,忙上前收了,一邊擦眼淚,一邊眉開眼笑地道:“謝謝公子。”
榆兒看幽絕神色,看來這綢布莊的銀兩力度是不太夠。
三人出了綢布莊,榆兒向栗原眨眼道:“肚子好餓,先找個地方吃飯吧。”
栗原心領神會,笑道:“好嘞。”
於是栗原在先,領著二人來至一座華麗危起的酒樓。
樓上一塊匾額,書著三個大字:“聚賢樓”。
“到了淨月城而不到聚賢樓,那就等於白來。”栗原回身向榆兒笑道。
“這麼說來,還真是非來不可了。”榆兒亦笑道。
三人前後進了酒樓。
此時尚早,酒樓裡一個客人也沒有。
“客官幾位?”一個小二忙上前笑容滿麵地招呼。
“三位,要雅座。”栗原道。
“幾位樓上請。”小二道。
忽聞身後另一個夥計道:“去、去、去,誰讓你進來的?”
回頭看時,一個身穿粗布衫裙的老婦人正在門口探頭,一隻腳剛跨進門裡。
她一身衫裙已洗得發白,肩上、背上、衣角皆打了大大的補丁。
這衣服應該很久沒洗過了,因為上麵滿是汙漬。
她的頭發也很油、很臟,胡亂梳了一個髻,額上、花白鬢邊散落著縷縷發絲。
還拄著一根已經磨得極為光滑的拐杖,上麵也儘是烏黑。
怎麼看,都像是一個乞丐。
夥計上來趕她,她不敢再進來,卻直往裡伸著脖子,側著耳朵像在聽什麼。
“小二哥,這幾位是新客人吧?”老乞婆道。
“你天天在這門口,客人都給你嚇跑了,哪兒有什麼新客人?”小二不耐煩地道,“快出去、出去。”
“好、好、我出去。”老乞婆收回了跨進來的一隻腳,回身用拐杖探著路走了。
原來,她的眼睛並看不見,是個瞎子。
“這個老乞婆幾乎每天都來,在門口一呆就是一天,擾了幾位雅興了。”領著榆兒三人的小二賠笑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