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此地當真繁華至極。\”
柏霽手持湯勺,有一下沒一下地攪弄著麵前那碗粥,語氣淡漠道\”由你口中道出此言,隻讓人覺得此處繁華不過須臾之間。不知像今日這般,你我二人靜坐一堂,共享清粥之時,往後還能否再有。這悅來粥鋪,又是否還能在此處屹立不倒。\”
\”今日罷了。僅限今日而已。\”羨思效仿對方動作,同樣以湯勺攪動著碗中的稀粥,\”隻可惜了,如此精心燉煮得軟糯可口的粥品呐\”言罷,隻見羨思手臂輕抬,微微一抖,那整碗白粥竟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儘數灑落在一名身著華服的貴公子身上。
柏霽驚的不輕,這談笑間,就給自己惹了這麼大個事兒?
那個被粥潑的公子,本來也沒有想到自己今天出門這麼點兒背。
好幾個家丁一窩蜂似地湧上來,爭先恐後地為他擦拭身上的水漬。
\”彆擦了!都給本少爺閃開!\”華服公子猛地一揮手,將圍在身旁的眾人全部推開。他怒氣衝衝地環顧四周,想要找出膽敢向他潑水的罪魁禍首,同時口中還叫囂著\”哪個沒長眼睛的東西,竟敢往本少身上潑水?也不去打聽打聽本少是什麼身份!\”
當他定睛一看時,卻發現眼前站著一個麵容精致可愛的小孩和一個神態自若的姑娘。
這位姑娘雖說不上國色天香,但那獨特的氣質卻讓人過目難忘。如果能將如此佳人收入房中想到這裡,華服公子心中不禁一動,當下迅速脫下自己的外衣,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不堪。接著,他順手拿起一把折扇,故作瀟灑地搖了起來,並慢悠悠地坐到了姑娘身旁。
羨思對這個突然坐到自己身旁的男人並無太多表情變化,僅僅是微微皺了下眉頭。
反觀柏霽這邊,隻見這位油頭粉麵的紈絝子弟先是擺出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然後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的折扇放在桌上。此時此刻,兩人形成鮮明對比——柏霽手持折扇,顯得風流倜儻。
“已經進了秋日,你還拿你的扇子出來做什麼?”羨思眼皮兒都沒有動一下,依舊神情冷淡。
“這周實在是太過於滾燙,我心急,拿扇子扇扇。”柏霽也不好意思說,是自己想要和某人對比的心思上來了,才拿出的扇子。
“那你吃這一碗,這碗涼了,快點吃,咱們還要趕路呢。咦,我的粥呢?”羨思故作驚訝地說道,同時目光四處搜尋著。接著,她轉頭對掌櫃喊道“掌櫃的,再來一碗。”
“唉,來了來了。”掌櫃急忙從屋裡又端出一碗粥,放到桌上後陪著笑問道“這位可是慕公子啊?不知您今日怎會光臨小店。”
掌櫃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誰不知道眼前這位慕家大公子乃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自家這小小的粥店究竟哪裡得罪了他,竟引得他親自前來。此刻掌櫃隻盼著能儘快將這位難纏的主兒打發走。
“這難道不是你家的粥嗎?看看本公子的衣服!”慕祿豐瞪著掌櫃,渾身散發出一種不可一世的紈絝氣息,“說吧,這事該如何賠償我?”
此時,羨思微微勾起唇角,仿佛那潑灑出去的粥與她毫無關係一般,悠然自得地說道“我說我的粥跑哪去了,原來是被這位公子的衣裳給吞沒啦。既然如此,公子是否也應當賠償我一碗呢?”
“美人的粥,都能上我的衣服,也算是我的衣服有了福,賠,必須賠,美人要喝幾碗,我便賠你幾碗,要不然上我家喝也行,我家的粥可比這兒的白粥好喝多了。”慕祿豐笑的那本來不油膩的臉上,都出現了幾分褶子,把讓掌櫃的賠他衣服的事都忘了。
柏霽壓抑著嘴角的笑意,本來以為他恢複了白鶴仙子的身份會變得清冷些,結果氣質是變得清冷了,結果這本性還是那小蝙蝠的樣子,古靈精怪的。
“隻可惜咱們還要趕路,不然必然要把你送到這位公子的府上,請公子賞賜些飯菜,也好不辜負公子與你之情。”柏霽麵帶微笑地說道。
“你是哪家的小孩兒?美人兒,莫非這是你弟弟不成?”慕祿豐下意識地出聲嗬斥,但轉念一想,若是這孩子與眼前的美人有所關聯倒也說得過去。
“我兒子。”羨思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誰是你兒子!你可彆胡亂占便宜啊!你都這般年歲了,怎會有我這麼大的兒子?”柏霽聽聞此言,不禁瞠目結舌,但仍條件反射般地反駁著。
“美人正值青春年華,又豈能育有如此大齡之子?”慕祿豐亦驚愕不已。然而,他未曾料到的是,他所理解的乃是此女子尚年輕,斷無可能擁有這般年長的子嗣;而柏霽心中所想卻是,眼前這位可是不知存活了多少萬年的老家夥,又何來自己這般年幼的後代呢。
羨思笑而不語。
“美人到底要去哪兒?不知道本公子能不能送你一程?”慕祿豐頗有些舔狗似的說著。
“我與公子萍水相逢,哪裡能麻煩公子呢?”羨思溫溫柔柔的說著。
“美人說的是美人說的是我還沒與美人說,我姓慕叫慕祿豐是慕家的大公子,不知道能不能知道姑娘芳名?”慕祿豐滿眼滿心的都是對他溫柔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