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的飲食習慣很簡單,然而伊凡似乎更簡單——他學著斯內普的樣子抓起一片香腸塞進了嘴裡,然後望著斯內普。
在這樣的注視下斯內普沒法不開口“用你的牙齒,彆看著我。”
伊凡張開嘴,那片香腸還安靜地呆在他的舌頭上麵。他的手指摸上自己的牙齒,片刻後轉向斯內普“可是它們很牢固,我沒法拿下來,沒法使用它們。”
正在咀嚼食物的魔藥教授陡然產生了一種血淋淋的衝動。
至於斯內普是怎麼向伊凡示範,怎麼教會伊凡吞咽之類的事情,顯然隻是一些不堪回首的倒黴往事。而現在伊凡正坐在地下室的一張椅子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斯內普攪拌坩堝。
斯內普必須讓伊凡呆在自己身邊,他不能接受自己在工作結束走出地下室的時候,在地麵上看到一片廢墟——在斯內普眼中伊凡絕對能做到這一點,而伊凡確實能夠,隻是他暫時恐怕未必知道該如何做。
至於魔藥教授為什麼不讓伊凡繼續上樓睡覺,大概隻有梅林才知道。
“呆在那兒,彆讓你的屁股離開椅子,否則你知道我會怎麼做。”斯內普的威脅似乎給伊凡造成了困擾,然而已經初步接觸到人類行為的男孩大概明白自己不能真正地問出口——斯內普會怎麼做?
所以他隻有牢牢地把屁股貼在椅麵上,一邊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眼前的一切——富有吸引力的魔藥實驗室。
斯內普感到一道目光像針似的紮了過來,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仿佛能穿透這個房子。他轉過頭狠狠地瞪著男孩,但是這並不管用——除了使他忘記加入火椰草浸液導致實驗失敗以外。
因為伊凡並不能如同魔藥教授的學生們一樣理解教授目光裡產生了多大的憤怒。
“彆看著我,去找點彆的事情做——當然,呆在那兒,這個命令不變。”斯內普壓抑著惱火吩咐。
所以當他終於完成了混合藥劑,蹙著眉打算確認一下伊凡還在不在那兒——雖然這毫無必要——的時候,他驚恐地發現自己最得意的黑魔法道具正捧著他最得意的□□製劑,一下一下地嗅著。
當然,伊凡不可能違背斯內普的吩咐,他的另一隻手牢牢地抓著椅子,而椅麵依然分毫不差地沒有離開過男孩的屁股。
對於非人類道具而言,這真是一個進化性的壯舉。
同時也很容易激化斯內普的憤怒。
“把那東西——放下!”斯內普低聲吼道,他的右手迅速抽出魔杖嚴陣以待,而左手已經挾了幾個裝滿藥劑的瓶瓶罐罐。魔杖揮動之間,藥劑瓶上的軟木塞自動彈了出來,幾股魔藥從細頸瓶裡呈氣體狀冒了出來混合在一起,頃刻間一團灰褐色的煙霧把伊凡包裹住。
斯內普喘息著站在煙霧外,臉色陰沉。儘管此刻空氣中藥劑的毒性已經被中和,但地下室這幾口大鍋裡熬製的魔藥算是毀了——更讓人心煩意亂的是,連斯內普也不知道這種□□會不會對伊凡造成什麼傷害。
他等不及煙霧散去,揮動魔杖從裡麵拉出一個灰頭土臉的影子。伊凡微微張著嘴巴,看起來有點像是被嚇到了,手中原本裝滿□□的瓶子已經空蕩蕩。他有些驚懼地鬆開手,瓶子掉在地上,伴著清脆的聲響碎成幾片。
然而最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是,他的另外一隻手始終牢牢地抓著那張椅子。
斯內普大口地呼吸著,攥住魔杖的右手微微顫動,精心熬製的魔藥被毀簡直讓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動起來,他甚至開始思考什麼樣的惡咒才能打碎男孩臉上那種不明所以的表情。
“這是遊戲嗎?”伊凡仰起臉,略感興趣地問。
斯內普的眼神裡透著腥風血雨,語氣更是咬牙切齒“我隻說一次,上樓去,彆出現在我眼前。”
“把椅子放下!”在伊凡走出地下室之前,斯內普大聲吼道。
遍地狼藉的地下室狠狠地刺激著斯內普的神經,他沒法靜下心來麵對痛失魔藥的打擊——這幾口大鍋花了他整整兩個禮拜,而現在都變成了混合在一起的冒著濃煙的酸性物質,而且它們還在持續灼燒著行進道路上的任何物體,直到將整個地下室徹底清理得空無一物。
雖然斯內普揮一揮魔杖就能解決這個小問題,但是突突跳動的太陽穴告訴他此刻必須發泄怒火。
斯內普教授該怎麼發泄怒火呢——上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