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曜站在酒樓的二樓的窗邊,眺望著不遠處的碼頭。白日裡的碼頭依舊熱鬨,人來人往,各種吆喝聲絡繹不絕,完全看不出來昨晚在這裡發生過血腥的廝殺。
這段時日,金陵城和蘇州府,還有潤州府的碼頭邊,每天晚上都會發生凶殘的死鬥。金陵江、潤河、蘇州河的河邊都被鮮血染紅了,江麵上和岸邊都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但是到了白天,鮮血和血腥味都消散的一乾二淨,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金陵城的百姓也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跟平日裡一樣在碼頭邊忙活著。
趙曜在金陵城的百姓的眼中沒有看到一絲恐懼和不安,他們似乎習慣了這些事情,完全不受影響。
他故意開口詢問酒樓夥計有關漕幫和鹽幫的事情,夥計卻諱莫如深,並且勸說他不要打聽這方麵的事情。
夥計還告訴趙曜,想要在金陵城活著,就不要詢問任何有關漕幫和鹽幫的事情,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趙曜見金陵城的百姓對漕幫和鹽幫的事情無動於衷,以為他們習慣了,並不害怕,沒想到他們並不是不懼怕,而是太過恐懼。他們故意麻痹自己,假裝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夥計還跟趙曜說,要想在金陵城好好的活著,隻能裝聾作啞。他還好心地提醒趙曜,這段時間金陵城不太平,他最好趕快離開金陵城,不要在這裡久待。
趙曜謝過夥計的好意,用過膳後就帶著四個好兄弟離開了。他們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去了金陵城文人學子們喜歡聚會的茶樓。
童試即將開考,但是茶樓裡的文人墨客卻對此隻字未提,仿佛他們根本不知道此事一樣。其實,他們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屑提起科舉考試。準確來說,他們直接無視了科舉考試。
文人學子們從不談論科舉考試,隻談說孟老先生以前的文章和詩詞。孟老先生仙逝後,他們高談闊論地聊孟老先生的作品,仿佛這樣才是對孟老先生的敬重。
如果他們真的尊重孟老先生,他們就應該聽他老人家的勸導,參加即將開始的科舉考試。
自朝廷提出科舉考試後,孟老先生在病中還特意寫了幾篇文章和一些詩詞稱讚科舉考試,勸說天下學子積極參加科舉考試。
平日裡金陵城的文人墨客對孟老先生的文章和詩詞非常追捧,甚至奉為圭臬,但是孟老先生寫的這幾篇有關科舉考試的文章和詩詞,他們卻視而不見,不做任何評價。
孟老先生原本打算在他臨終前,利用他這個大儒的身份推崇科舉考試,可惜他的大儒身份卻在這個時候不管用了。他老人家這時才發現在利益麵前,他這個大儒一文不值,一點用都沒有。
在臨終前,一點忙都沒有幫到,這讓孟老先生抱憾離世。他一直覺得自己病的不是時候,死的也不是時候,如果他能多活一段時日,就能幫忙負責科舉考試,到時候能讓不少學子參加科舉考試。
鄭溪林和趙曜聽孟老先生說這番話的時候,兩人默契地沒有告訴他老人家真相。就算他老人家的身子好好的,被委以重任的負責科舉考試,金陵城的文人學子們也不會參加科舉考試。
趙曜在茶樓裡坐了一會兒,聽了一會兒文人們對孟老先生生前作品的吹噓,隻覺得諷刺又好笑。
實在是聽不下去,趙曜帶著宋濟才他們四個離開了茶樓。
等回到宅子,發現鄭溪林來了。
這段時日,鄭溪林一直在忙其他的事情,沒空來找趙曜他們。今日終於有空,他立馬來見趙曜他們。
一見到趙曜他們,鄭溪林便把他們罵了一頓,質問他們為什麼沒有離開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