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發生瘟疫沒有一個村民的桂花村,此時卻非常熱鬨。有不少人在村裡走來走去,他們走得非常快,看起來有些著急。這些人的神情麻木,雙眼空洞,猶如行屍走肉般。
也有些人坐地上,他們手裡拿著饅頭,狼吞虎咽地吃著。這些人的麵色黝黑,頭發淩亂,衣服破爛,雙手布滿泥土和傷口。
楚王和林庚坐在這群人中,他們的形容跟這群人一樣,完全看不出他們的原本的樣子。
幾日前,楚王和林庚喬裝打扮混入桂花村。他們偽裝的太好,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這裡的人有一定的數量,隻要人數不少,是不會引起管事們的注意。再者,這裡的人的模樣都十分狼狽,每個人的臉都是黑黢黢的,根本看不清容貌,分不清誰是誰。
坐在楚王身邊的中年男人因為吃的太急,不小心噎住了。他忙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楚王見狀,忙把他的水遞給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接過裝著水的破碗,急忙地喝了起來。喝了好幾口,這才把哽在喉嚨的饅頭衝了下去。
“張叔,你沒事吧?”楚王的聲音沒有往日的清朗,變得非常粗獷沙啞,而且口音也變得非常奇怪。
“沒事。”張叔把剩下沒有喝完的水還給楚王,一臉感激地對楚王說道,“多虧了你的水。”
“沒什麼,你還是把水喝完比較好,我待會再去井邊打水。”
“那我就不客氣了。”中年男人的腿腳有些不方便,去井邊打水的話,要走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到。
桂花村村裡是有一條河,應該說是一條溪水,但是溪水不能喝,因為裡麵有燒銅的廢水。好在桂花村村裡還有一口水井,不過水井在村後,有些遠。
“張叔,你跟我客氣啥子。”楚王說完,低下頭粗魯地吃著手中的饅頭。就在這時,有人從他身後走過,沒注意撞到了他,把他手中的饅頭撞掉在地上。
楚王沒有任何猶豫,趕緊把掉在地上的饅頭撿了起來。饅頭上粘了些泥土,楚王隨意吹了兩口,然後繼續吃了起來。
饅頭上的泥土沒有吹乾淨,他吃的時候還有泥土,不過他完全不在意。
張叔看到楚王這副模樣,眼底劃過一抹異樣,旋即低著頭繼續吃手中的饅頭。
楚王兩三口吃完手中最後一個饅頭。他抬起臟兮兮的手,隨意地擦了擦嘴,然後對張叔說道:“張叔,我去井邊打水,把你的水袋給我。”
張叔扯下係在腰間的水袋遞給楚王:“王四,謝謝你了。”
“謝啥子。”楚王說完,拿著他和張叔的水袋去井邊打水。
張叔望著楚王離開的背影。楚王的背影有些佝僂。在桂花村的人的背都有些佝僂,因為這是長時間彎著腰做事形成的。
楚王走到井邊,發現不少人蹲在這裡。有的人邊吃饅頭,邊喝井水。有的人直接把井水倒在身上。
這天越來越熱,這裡的人為了涼快些,經常用冰涼的井水衝身子。
楚王等了一會兒,旋即從彆人的手中接過水桶,打了一桶井水,把他和張叔的水袋裝滿了水。
幸好桂花村裡有一口井,不然他們這些人就要喝倒入煉銅的廢水。
桂花村裡的這些人都神情木然,從不多管閒事,也不會跑去欺負彆人。他們日複一日地在這裡煉銅,完全走不出桂花村。他們心裡清楚,隻要他們逃出桂花村,隻有死路一條。他們還知道等銅煉完,他們的下場還是死。
他們隻能死在這個村子裡,看不到一點活的希望。他們還爭什麼,奪什麼。
楚王裝好水返回去,把張叔的水袋遞給了他。
“張叔,走吧。”
張叔深深地歎了口氣,旋即雙手撐在膝蓋上,慢慢站起身。
“走吧。”
楚王沒有伸手扶走路一瘸一拐的張叔,因為張叔不需要。
張叔弓著腰,雙手背在後背,一瘸一拐慢慢地走著。走了一會兒,他滿頭大汗。
“幸好這山裡晚上涼快,晚上能睡一個好覺。”
楚王沒有說話,安靜地走在張叔的身邊。
林庚沒有跟在楚王他們的身後。他跟楚王混了進來後,在人前是裝作不認識的,兩人從未在彆人麵前說過一句話。
楚王跟張叔兩人走了大概兩三刻功夫,走到一個非常大的山洞的洞口。
剛走到洞口,一股熱浪撲麵而來。接著,就聽到打擊的聲音,非常響亮。
走進洞裡,才發現裡麵更大,有更多的人。他們有的在忙著燒火、有的在忙著煉銅、有的在忙著打鐵……
年紀大的人負責燒火,年輕的人負責煉銅打鐵。
張叔去爐子前燒火,楚王去另一邊打鐵。
山洞裡一副忙碌的畫麵,但是除了打鐵和煉銅的聲音,聽不到一個人說話。這裡的人像是不會說話一樣,他們並不是不會說話,而是不敢說話,一旦說話被管事的發現,就會被管事的用鞭子抽打。
他們埋頭乾活,活要是乾的不好,也會被打。他們每天隻能睡四個時辰,從早上的卯時開始乾活,乾到晚上亥時結束。
亥時,楚王跟著張叔回到他們的屋子裡。
以前桂花村村民留下來的房屋,變成了楚王他們這些人的屋子。他們平日裡也隻有晚上睡覺才會回到屋子。
回到屋子,楚王他們就躺在床上睡覺。洗漱、沐浴什麼的是不可能的。
每天乾完活回來,累得隻剩下一口氣,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做多餘的事情。
楚王他們的屋子裡,不止有他和張叔兩個人,還有其他幾個人,其中包括林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