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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假如鎮上真的遇襲,我們該如何是好?”一位在鎮中頗有產業的勳爵,不安地對開爾文男爵問道。
“整個晨星鎮,都是本男爵的封地,本男爵尚未惶恐,你為何急躁啊?”
騎著皎潔雪馬的開爾文男爵瞪了那個勳爵一眼,那個勳爵不敢再繼續開口,隻是低頭,甚至馬身都有意無意地再落下開爾文男爵半截。
“就讓本男爵提點你一番好了!”開爾文男爵滿意地點了點頭,“好好聽著!”
“是,大人,您請講。”勳爵愈發恭敬地說道。
“最糟糕的情況,那個低賤的平民兵痞失守了,那我們進退起來也很是方便。”開爾文男爵整理了一下胡須,“伊裡爾向來寬厚,隻要我們再儘心儘力地為伊裡爾超凡者兵員,魔法物品,他們甚至不會抄沒我們的財產,還會保留我們的地位。”
“若是之後王室軍再打過來,我們也有說法。當初是那個平民兵痞輕敵大意,命我們主動出擊的,我們也成功地完成了任務,但那平民兵痞卻丟了我們的根基城鎮,令我們進退不得,隻好投降。”
開爾文男爵輕歎了一口氣“那我們有什麼辦法呢?王室可不能輕易處置我們,強逼著貴族在人困馬乏、無有出路時繼續作戰,這是暴君的行徑啊!”
這位男爵的眼裡卻滿是笑意,顯然深諳此道。
“再對也沒有了!再好也沒有了!大人,您真是聰慧之極,我們此番受他命令出擊,已是對那貧民兵痞仁至義儘,若是他自己不行,那可就怪不得我們這些高貴的貴族了!”
勳爵特意將“受他命令”這四個字咬重地說出來,開爾文男爵回過頭來,讚許地望了他一眼。
畢竟顛倒黑白是一項不可不學的技藝。
“若是那貧民兵痞得勝,我們在外卻也得勝了,那至少麵子上並不輸於他,我可沒有一口咬定伊裡爾的軍隊不可能來偷襲,並沒有做出錯誤的判斷。”
開爾文男爵搖了搖頭,得意地笑道“若是伊裡爾軍隊並未來襲,那就再好不過了,他一個怯懦的名頭是作實了,晨星鎮將再次完全屬於勇敢出城,破敵得勝的開爾文男爵,人們也隻會效忠於開爾文男爵,不會再有人記得一個懦夫的。”
“大人,您真是一位真正的貴族,勇敢與智慧均勻地落在您的雙肩之上!”勳爵恰到時候地拍了一記馬屁。
“無論怎樣,我們都是贏,隻不過是贏得多還是贏得少罷了。這片土地,終究屬於我們的。”
開爾文男爵最後總結了一句,便心情愉悅地策馬奔騰,打算一舉掃除那六十個不知死活的伊裡爾人。
然而開爾文男爵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自己率領著近兩百人的軍隊,竟會被六十個隻持有輕型煉金武器的伊裡爾人擊敗。
畢竟,這太不可能了不是麼?
……
麥香磨坊。
“這是誰家的產業?”趙揚盤著手,審訊著一個被抓來的管事。
“伊裡爾的大人!這是我們某某騎士家的產業……還請您……”
這個管事倒也忠誠,隻不過他還沒把話說完,就有士兵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臉上,扇得他嘴角都往下滴著血了。
“我沒問你,你可彆隨便說話。”趙揚輕描淡寫地揭過,隨後又飛快地問道“那跛馬村,也是那位騎士的產業麼?”
眼見趙揚對自家主子言語間並無冒犯,那個管事鬆了一口氣——看來這位伊裡爾的大人跟自家的主子並沒有仇怨。
“是的,大人!雖然現在是戰爭年代,但您也是一位文明的紳士,定然不會對我主的產業有所破壞,那是土匪頭子才做的事情。”
“那你可就想錯了,我就是個土匪頭子。”趙揚笑了笑,隨後對士兵們下令道“把他放走,然後把這磨坊燒個乾淨,裡麵的魔法器械,一件不留!”
“大人,您……”這個管事又被連扇了幾巴掌,之後被士兵像牲口一樣地拖走,還拋了出去。
“剛才的話對他說的罷了,隨便放幾把火便成,這裡不可以久留,我們速速歸營!”
趙揚的臉色一變,變得嚴肅起來,勒令士兵們準備急行軍,用最快的速度歸回在跛馬村建立的營壘!
“若不是這磨坊還是那倒黴騎士的,我連火都不想放,甚至會禮送那些仆役離開。”點火之後,趙揚帶頭急行軍,士兵們也將身上的外骨骼裝甲功率儘量調大,用最快的速度撤退著。
“裡克,這話怎麼說?”速度能跟緊他的凱恩好奇地問道。
“本土貴族,雖然我們一定要得罪,但得罪一家總比得罪幾家要好。”趙揚頗有深意地說道,“要是都得罪了,那就不能讓他們的內部進一步地亂下去了,要讓本土貴族間也有所分歧。”
“現在帶兵打仗,都得要學點政治啊。”凱恩感歎地說道,這本是無心之語,可不知為何,遠處的開爾文男爵便突然打了個噴嚏。
急行軍了三個小時後,趙揚下令放緩速度,以正常的行軍速度回營,但中途不得休息。
“哎呀,裡克,跑死人了……”埃米氣喘籲籲地跟了上來,“對了,那磨坊並不像看上去的那麼原始,裡麵蠻多魔法器械的,拆下來可以賣不少錢啊,我們就這麼空手走了……”
“目前我們的任務就隻是破壞麥香磨坊,用主動出擊來挑撥敵方鎮中的守軍。一切的價值,都以對完成任務是否有幫助為準,否則便沒有任何價值。”
“現在最有價值的行動,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能據守的壁壘,畢竟每個人都安全地回去了,任務才算是圓滿地完成了!”
趙揚並沒有講情麵,開玩笑,而是認真地說道“埃克,我們半條命還懸著呢,有什麼餘地來考慮發財啊?至少得打贏仗之後吧。”
雖然不知道開爾文男爵已經出發,但趙揚的謹慎或者說是價值觀,救了趙揚一命。
他仍清晰地記得,晚了那麼一分,便永遠地留在那列死亡列車的馬倫隊長。